出來的那位管家,看著堂前草地上,果真站立著一堆軍人,前面三個應該是軍官,中間那位身披黑袍斗篷的高大軍官,那雙鋒刃般森寒的眼光,讓他連說話的勇氣都失去了,心中徒地升起一股寒意。
他身後的那幾個青衣家丁,看著廊道里的十數個草綠色軍裝兵士,手裡端著能發出鋼藍色幽光的步槍,他們握著棍子和朴刀的手,不由自主得顫抖了起來。
“你們…你們是哪家的軍士?”管家發現面前的人,並不是經常到府邸來的那些軍官,他一個都不認識,而且兵卒的軍服顏色都不對頭。
不是老爺他所在的鄂新軍。
“別多問,叫你家馬老爺,帶上他的那些個東洋朋友,趕快出來見本將。”陳天華對著管家他們開口道。
他的話調聲線平穩,平穩的就宛如天空中落下的細雪,讓人的心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漠然隨意。
“是,將軍閣下。”管家連忙低頭哈腰地應聲道。
他不由自主的被陳天華帶到了溝裡,他的回答實際是承認府上有東洋人。
管家是被眼前這位黑衣長官的氣勢給催眠了,深藍色軍便服的衣領子上,那兩枚閃著金光的鎏金龍徽。
真是一位將軍。
這位管家見多識廣,他知道今日,咱馬老爺可真的碰上事情了,朝廷從哪裡調來了兵馬,難道是京師那邊的北洋新軍?
他還算清醒的,扭頭吩咐那幾個,嚇得像軟腳蝦似的青衣家丁,在大堂前院這裡看護著,自己則撒腿死命地往裡院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叫,“老爺…老爺…不好了…”
馬明閣今日起得晚,此時還光著身子懶在床榻上。
今天是禮拜六,提督衙門裡張大帥不用早堂,他呢,一般午後才到衙堂裡,處理一下公務。
所以,他昨晚在小廂房裡,跟小妾雲雨巫山了半休,便昏昏沉睡至天色大亮還沒醒。
這時,他被外面地響聲給驚動,“瑪的,想睡個好覺都不行!”
馬明閣氣哼哼地怒罵道。
他起身披上睡袍之後,再準備邁步,發現長袍被一雙嫩白玉手拽著,隨即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老爺,妾身好怕!”
發現拽著他錦繡衣衫不放的,是那位緊張抖顫的侍寢小妾,連忙安撫道:
“沒事的小心肝,本老爺出去看看就成,放心,沒人敢來找你麻煩的。”
在武昌府,知府大人才是正四品,他一個從三品大員的官邸,一般情況下沒人敢上門騷擾。
要說敢在府邸大聲武氣吵鬧的,就是自己那個醋罈子正妻張氏,仗著是提督大人張彪的堂妹,沒怎麼怕他。
就在馬明閣從小廂房臥榻上起身,準備去開門的時候,管家已是氣喘吁吁的到了門外邊。
“老…老爺…外面…來…來了一群軍爺…其中是一位將軍,應該是北洋新軍,他說…說是讓老爺…帶上東洋來的朋友…出…出去見他…”
一陣急跑加上緊張,中年管家已是臉色刷白,上氣不接下氣,看上去連命都快要喘脫了。
聽著門外傳來的斷續話語,屋中正在穿衣整裝的人影,給滯住了。
北洋新軍?
馬明閣心頭一緊,眼珠子滴溜溜轉得飛快,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