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佔魁將厚重皮袍往身上裹了裹緊,然而穩穩地踏上跳板,走到商船上,隨手從懷裡掏出自己的名帖,雙手呈上。
跟著馬佔魁上船來的還有一名隨從,只見他雙手捧著一隻木盒子。
“馬軍師,這木盒子裡裝得是啥?”執事官掃過名帖之後,抬眸問道。
對於來者身上以及所帶物件,按規定都得做簡單搜身和檢查。
“稟軍爺,此木盒子裡裝著貴方要求的兩名罪犯的兩隻手,作為在下呈見陳大首領之禮。”馬佔魁輕描淡寫的說道。
“開啟!”
木盒子隨即開啟,二隻差不多大小的右手,血淋淋放置在木盒裡,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把執事官薫了個踉蹌。
他跟隨陳天華經歷過戰場,可突然如此近距離見到兩隻血淋淋的手,還是有些震撼,他左手捂住嘴鼻,揮了揮右手大喊一聲開船。
一會功夫,商船從兩艘軍艦的中間水道,進去約三百米,便是旗艦血狼號。
在血狼號左右兩側,停著各類軍用船隻二十餘艘,而斷後的則是大名鼎鼎的野狼號。
整個艦隊旌旗招展,排布有序,隨時可以進入戰鬥狀態。
掃視一遍,馬佔魁心裡不由得佩服,肅然起敬。
血狼號炮艦載重量小,吃水淺,前甲板船簷離水面足有十餘米高,從水面商船上到炮艦,須從固定在船體上的鐵梯子攀爬。
寒冬臘月間,湖面上風大浪高,越往上攀爬,就感覺梯子晃得越厲害,馬佔魁不由得緊張起來。
那鐵架子異常冰冷,加上寒風吹拂,讓緊握著的雙手瞬間被吸走了熱量,攀爬到大半時他的雙手已然被凍僵。
馬佔魁不由得停了下來,他用左手臂隔著皮袍環抱住鐵架,努力保持身體平衡,用嘴往右手上哈了幾口熱氣,然後抖顫著從皮袍衣兜裡取出一塊布手帕,將手帕當手套裹著冰冷鐵架,艱難地繼續往上爬著。
終於,他攀上了船的護攔,在甲板上等候多時的屠夫見狀,也顧不上什麼禮節,與時鋒倆人,一把將馬佔魁拎到甲板上。
馬佔魁此刻也顧不上啥斯文,他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直喘粗氣。
他雖說身在水匪窩裡,水浪船舶經歷無數,但本質上他是個讀書人,中年文人,體質自然不能跟長期在船上活動的年輕兵卒相比。
只一會,執事官和那個隨從也上來了,馬佔魁剛從甲板上站起來,還沒來得及拍去皮袍上的灰塵,只聽得“全體立隊…”像狼嚎似的聲音傳來,一個軍官氣勢洶洶地從船艙裡過來了。
原來,是管帶大人楊善信,他到甲板上巡視,卻發現屠夫的儀仗隊鬆弛著在甲板上縮頭縮腦,大為不滿,故大喝一聲。
其實不是屠夫沒有集合儀仗隊,不履行職責,而是早就集合隊伍站在寒風凜冽的甲板上等候,可就是不見對方代表攀爬上來,大夥冷得渾身抖簌。
等著馬佔魁顫巍巍冒出身子,可這廝就是翻爬不進扶攔來,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