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華當然不能順著他的思路來,他更懂得談判之心理戰術,只見他把咖啡杯往案几上一頓,臉容一斂沉聲道:
“馬先生此言差矣,古人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雲澤幫明知道我豐眾礦業,與東洋人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若偏要硬插一槓,想著兩邊賺錢,這種想法是十分危險的。”
見對方臉色遽然變色,馬佔魁心裡咯噔一下,嚇得不輕,瑪喲,我的話才冒出半句,他就發怒了,這可不得了唉。
“哎喲我說陳大人,您誤會了,豐眾礦業與東洋人之間的仇怨,我們雲澤幫事先真的不知情,更無意介入你們之間的恩怨爭鬥,這都是三當家他們的擅自處置的結果。”
馬佔魁撒謊從不打草稿,想當初東洋人主動湊上來,首先是透過他傳的話,然後再說服幫主張北計接納。
不過現在回過頭來看,這買賣虧大發了。
東洋人先給了二十萬兩白銀,三十門火炮並幫著改裝艦艇,還有一千二百支村田步槍,相應的彈藥。
這白花花的雪花銀十分搶眼,現代火炮和制式步槍也很誘人,這可是實打實的東西,金錢和槍炮,對於匪幫而言是最重要,試問誰不貪戀?!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豐眾礦業可不好惹,先後二次水域遭遇戰,東洋人送來的火炮和槍支彈藥損失大半,雲澤幫還賠進去大半個水師,這個損失可就遠不止那二十萬兩白銀呵。
事後東洋人非但不同情,還埋怨雲澤幫太無能,又不願意接受他們的戰術。
東洋人的戰術,那就是直接用大型炮艦攔截,使用強烈炮火擊沉豐眾礦業的船隊,實施搶光,殺光,燒光的兇惡手段,產生恐怖的威攝力,使得廣大船隊都不再給豐眾礦業運輸礦產品,這樣,就達到了封鎖豐眾礦業水上運輸線之目的。
可雲澤幫不可能贊同這種做法,他們是水匪,老祖宗定下規矩是,依據收取過路費,保護費,最兇惡的手段也就是扣留船隻和人員,讓商家拿錢來贖。
萬不得已不準毀船和殺人質。
若是在這片洞庭湖水域實施兇惡的三光政策,會把所有商家都嚇跑,從而斷送了洞庭湖水匪們的財路,引發江湖眾怒,豈不是自取滅亡。
可事到如今,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幫中危機,現在後悔莫及也不濟事。
“馬先生,本官可不管你們雲澤幫誰的主意大,事實結果是雲澤幫在替東洋人買命幹活,替東洋人當馬前卒,狗腿子,來欺壓大清國人,這是有違民族大義的原則問題,是本官萬萬不能容忍的!”
說到這裡,陳天華虎目圓睜,他啪地一下,手掌擊打在案几上,震得杯中咖啡四濺。
“哎喲陳大人請息怒,息怒,我們幫主也知道這事做錯了,他已下令從此以後不再跟東洋人往來,不允許雲澤幫總舵,以及各分舵再跟東洋人合作,違令者幫規處置,請大人明察!”
馬佔魁嚇得亡魂喪膽,臉色刷地蒼白如屍,他雙膝一軟不由得再次跪在地上,叩頭謝罪!
“呵呵,張總舵主已下令嚴禁與東洋人往來,本官怎麼沒聽說呢?”
陳天華也不迴避有暗影這種事實,只見他眉頭一皺,質疑道。
“稟大人,此事是昨晚在下與總舵主商議而定的,估計還來不及上行下達,當然還不可能傳到大人這裡。”
馬佔魁說的是事實,昨晚他與張北計商議幫中大事時,對前期發生諸多事情給予總結,自然談及與東洋人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