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叫華之吧,我一直有個疑問憋在心裡,幾次想要問你。”
“那就問吧。”陳天華瞥了她一眼,很平靜地允諾。
“你真是申報館派出來營救我的嗎?”許雲媛終於說出了藏在她心裡幾天的疑惑。
陳天華並沒立即回答,而是猛地抽吸了一口煙,讓煙霧透過肺部,然後慢慢地吐露出來。
“我和左剛並不是申報館派出的人,那天在逃跑路上擔心你不跟我們走,不得已才騙了你。”陳天華沉聲道。
他預料到許雲媛會懷疑他與左剛的身份,因為申報館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派出頂尖高手來實施營救。
實際情況是上海申報館尚不知許雲媛二人已經出事。
在時下清朝,通訊十分不暢,既無電話,電報又不普及到民間的情況下,光靠傳統的信函郵政,訊息傳遞特別的慢。
“那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
許雲媛隨口就是一個質詢。
但語調相當平和,沒有任何質疑其動機不純,或責怪的意思。
因為現在她十分清楚陳天華是個好人,是個極富正義感,又十分尊重女性的大清俠士。
要是剛開始陳天華真情告白,說他並不是上海申報館派出來的人,想要說服她跟著他們走,確實得花費不少時間和口水。
“我實際是位商人,剛成立不久的浙江豐眾銀行總經理,至於怎麼到的煤山鎮,又怎麼想到去救你們,這話說起來很長,很像一個陰差陽錯的傳奇故事,讓我慢慢告訴你吧。”
跟下來,陳天華除了清楚明白地告之,他的真正身份之外,著重說明他為什麼要去救她。
仔細想想,這陰差陽錯的事態走勢,實在是傳奇,這關係到每個人的命運和機緣在其中。
陳天華告訴許雲媛說,他到長興縣起初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做一番市場調研,準備在長興縣城裡設一個豐眾銀行分理處。
但剛到長興縣城,就發生了巴老頭之死事件,耀金礦業露出了水面。
透過對耀金礦業的初步瞭解,發現這個單位很不尋常,非常不簡單,似乎他不單單是開礦採煤,還建有一個閉環式的經濟產業鏈。
這種閉環式的經濟產業鏈,屬於官、商、匪勾結在一起,形成牢固的聯盟,在時下清末具有極強生命力,繁殖力。
而更加可怕的是,這種聯盟一旦取得成功,可以無限複製、繁殖,不光是長興縣,湖州府,還可以到整個華夏的大江南北,許多地方都可以。
並且,陳天華早就懷疑,耀金礦業背後,一定有洋人勢力在撐腰。
站在臺前的,只是洋人買辦而已。
正因為有疑惑和想法,陳天華決定到煤山鎮走一趟,進行實地調查。
這一走不要緊,無意中得到情報,說有報館的人先行到達煤山鎮,實地調查些什麼,結束引起礦業上層的震怒,下令抓人扣留。
是什麼讓耀金礦業上層如此震怒,從而冒天下之大不韙,扣押二名上海申報館的訪事呢?
而且,其中一位還是個英籍人士。
時下扣押一個洋人,那是件十分麻煩的事。
這就是陳天華想搞清楚的地方,也是他決定營救二位申報館訪事的最初動機。
營救過程中才知那個英籍人士已經死亡,只有一個女士還存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