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罷張平言話之後,左手按在砂鍋肚上一陣狂笑:
“哈哈,耍橫!新軍標統大人確實很牛呀,可惜他的手伸不到咱們山陰縣這裡來,哼哼,我就不信在山陰縣裡橫不過你,弟兄們…”
“住手!候巡檢官卻慢。”候常山正要蠻幹,範成貴從人群后面冒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他的師爺,還有柱拐的劉文傑。
“候巡檢官來本鄉公幹,怎麼不先跟兄弟打個招呼呢?”
“這…”候常山想強調什麼,忽然瞧見範成貴那責備眼神,便戛然而止。
“張平。”
“在,保長大人!”張平應聲,屁顛屁顛地從後面上來。
範成貴伸手“啪…”的一記耳摑子,狠狠落在張平黑臉上,立馬呈現五道紅指印。
“那嬤逼的,蠢貨混蛋…你為什麼不勸說勸說候巡檢官,少衝動呢。”
張平被抽得臉都發青,但在範成貴面前不敢吭聲。
“哎呀土根賢侄,都是誤會,你看我就下午不在家,竟搞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端出來,嘿嘿。”
“有件事先要恭喜賢侄,你那位老丈人,現在是新軍協統,兼任浙江按擦使,節制全省軍務。”
範成貴面向陳天華極力諂笑,其嘴上角的黑痣又開始顫顫巍巍起來。
按擦使是個什麼鬼?
估計就是省軍區司令這樣一個角色。
李存智任新軍協統這個訊息,他半年前就從孫勇探得風聲,但後面遲遲沒了下文。
上個月初,北京噩耗傳來,李鴻章突發急病去了,李存智等李氏族親一股腦兒前往北京奔喪。
奔喪只是其一,確定淮軍未來,其新的掌門人是誰,是這次聚首的目的之一。
這些淮軍舊屬怎麼處置?
陳天華並不知道岳父大人已悄然返杭,而且前程無憂。
浙江按擦使,節制全省軍務,相當於省警備司令,非常有實權,這是正式參與地方政務的一個重要標誌。
他猜測,範成貴突然‘冒’出來,肯定與老丈人統轄全省軍務這個訊息有關。
這話也是說給候常山聽的,浙江按擦使的女婿你敢動嗎?
長著三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候常山雖說長得像個蠢豬,但人並不傻不呆,他啞巴吃黃連,手一揮,帶著捕快們灰溜溜撒退了。
範成貴跟劉文傑和陳天華打了個招呼,也回鄉公所去了。
他肯定要對候常山進一步說清楚前因後果。
“大家也散了吧,土根,受傷的員工送醫務所治傷去了嗎?”劉文傑作為村裡長,對圍觀人群發話了。
“都送鎮西醫診所了。”
“那我先回去了,這一天下來,我的骨頭架子快散了。”劉文傑一臉的苦逼。
“行,劉世伯,您老先回去休息,這裡我來處理。”陳天華對劉文傑說道。
“好,先安排好傷員,其他的明天再說。”
劉文傑說完,帶著貼身家丁乘自己的小櫓船回家去了。
……
陳天華一行回到窯場裡,大夥在食堂裡有啥吃啥,個個狼吞虎嚥。
實在是太餓了,從老闆到普通員工人,一整天都沒有進食喝水。
“我們受傷情況如何?”陳天華邊吃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