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囉,搞窯場也得懂技術,外面專家要去高薪請,這何況又出於自己手上,更加可靠嘛,鑑於前期你的貢獻,我和劉先生有目共睹,這技術股折咱們就破個先例,折成一千銀洋,如何?”
範成貴斜靠在椅子背上,從茶几上拿起菸斗,劃擦火柴點燃後,銜在嘴裡吸吮起來。
嫋嫋繞繞地吐出幾個菸圈,再偷偷斜睨陳天華一眼,觀其表情,故作深沉姿態。
關於技術入股,實際陳天華故意多報了些,討價還價實屬正常,況且在當前環境裡,股份制合作並沒有像後世那樣的完善,而自己的所謂技術,並沒有任何專利進行保護。
時下清政府,也學習西洋設有專利這個衙門職能,但在國內申報專利,還是鳳毛麟角,少至又少。
專利,目前是國外洋人們限制民族工業發展的一種武器,動不動就告你侵犯了他的專利,不允許你再搞了。
現在的清政府,那自然是聽洋人的。
目前石灰煅燒技術的溫度,以及催化劑使用比例等,可以作為秘方來進行自我保護。
申報就沒必要,弄得不好還會被洩漏出去。
陳天華瞧了劉文傑一眼,見他默不作聲,明顯是支援範成貴的。
三千塊銀洋的技術股,他哪能沒意見?
爹親孃親,不如錢親。
只是他昨天自己不便說,就讓今天範成貴從口中出來,然後他來調解圓場,實際就是喝紅臉和白臉的角色配合。
薑還是老的辣,這種戲碼範成貴和劉文傑配合起來,那肯定是天衣無縫。
“好吧,技術入股之事,就依保長大人的意見辦,折價一千塊銀洋吧。”陳天華作出了讓步。
這種情形下,不讓也得讓。
“好好…賢侄還是有度量,這個問題解決很關鍵。”劉文傑忍不住讚賞。
作為他的角色,雙方中有一方退讓,這是最理想狀態,倘若互不相讓,他的工作量就要大得多,要多動腦筋、多費口舌。
作為和事佬,劉文傑在今後長期合作中,實際是很重要很關鍵,對於這點,陳天華自然是心知肚明。
任何事情,萬事開頭難,想要取得最終成功,開始作出點犧牲和謙讓,這是必須的。
“還有,就是總股本金問題,目前貨幣資本只有一萬二千塊,少了些,我的意思,乾脆增到二萬塊。”
範成貴又丟擲一個新問題,開始誇誇其談起來,“搞窯場,要建幾個高爐,現在的爐子太小,煅燒成本高。還要建廠房,碼頭,道路,倉庫,運輸船隻,這一折騰就沒了。”
“辦公樓房,員工宿舍,倉庫,週轉資金等等,那都得有,不能讓大家在四面透風的蓬裡做事吧。要說搞經營,我搞了幾十年哪裡沒有經驗?”
“多增加股本金八千塊,這樣像模像樣的幹。錢嘛,我和劉文傑可以多出點,不行的話我還有幾個老闆,只要我一開口,他們都會來投的,怎樣?”
他口中隻字不提陳宗玉的名字,只提及他的幾個朋友,估計像謝橋的費家之類的,都是跟他一樣,撈偏門的。
這些人手中有錢,就是名聲不太好,他們當然想參與到一些正當生意中來,藉機洗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