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有此反常,陳天華判斷是林根出了什麼狀況,可是就是被那舊相好給騙了也難說。
他要求阿華快點划船。
到了謝橋鎮,船靠岸,陳天華讓阿華守著小船接應,自己跟吳老三先進翠微居。
翠微居是個三層樓宇的大宅院,前院三層主樓,青磚灰瓦。
後院有若干棟閣樓廂房,閣樓分為兩層,大概六七米高,飛簷樓閣。
主樓前迎風飛舞的二個巨大紅燈籠,各寫著一個燙金大‘翠’和‘微’字。
這裡無論是主樓,還是閣樓廂房裡,那是歌舞昇平,從裡面不時地傳出男女放浪的笑聲。
像後宅院裡的閣樓廂房內,整天是窗簾閉緊,一根紅燭,在那搖曳生姿。
粉色的床幔遮住了裡面的被褥,那裡面時常會透漏出一點,男女歡笑聲、粗喘、加上床榻搖晃……
這裡的確不是青樓,是妓院。
明清時代,有一種不成文規定,青樓一般是賣笑不賣身,而妓院則是全方位服務。
見有陌生男人進近翠微居,樓上視窗,不時地閃現出不少男女,相互打情罵俏。
女的濃裝豔抹,袒胸露背,臉塗得像鬼似的,而男的則個個貼近女人的身子,猥瑣的在其身上來回探索。
翠微居大門口擺著一條長櫃檯,前面擱著許多酒罈和酒桶,後面是店裡掌櫃和護院們待的地方。
在長櫃檯比較偏牆的一處座位,林根一碗碗往嘴巴里灌著老酒,有時候碗口沒對準嘴巴,直接淋到了衣服上。
瞧這慫樣,十之八九是喝酒醉了。
在櫃檯裡邊,一個身材不算出眾,臉上卻濃妝豔抹的妖豔少婦,緊盯著林根這個方向。
她是這家翠微居的老鴇,大夥都叫她梅姐。
在她身旁剛靠上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刀疤男人。
那老鴇湊在刀疤男人的耳邊,低聲說道:“二爺,就是這隻羊,他這二天裡銀洋輸了將近三十個,寫的欠條有五百塊。”
“是誰把他給牽過來的?”
“是樓上的阮老七。”
“那嬤逼的,樓上阮老七的鬼話,你還信?她就是個煙癮子,癮上來了隨便逮個光棍進來,都騙說是大佬。”
這個刀疤男人叫費映屯,人稱費二爺,是這家翠微居的的幕後掌櫃。
而那個叫梅姐的老鴇,則是他的姘婦。
這裡除了開妓院,還開設有賭坊和煙館,專門有人去外面釣魚或牽羊來賭坊,入煙館。
無論是賭坊還是煙館,等著這些羊子或魚兒上釣,那都是精心設計好的坑,繼而放出高利貸,讓你一輩子都還不清。
鑽進這套裡的人,可不在少數,但這些年沒人敢囉唆什麼,只能咬碎牙往肚子裡吞。
刀疤費二爺做這勾當,一般專門針對有錢人,有錢人家的少爺,事先挖好坑,讓你自覺自願地跳,最後弄個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費二爺在謝家一帶可是風雲人物,他大哥費映鶴是商人,開有染坊和船運公司,還是本鄉鎮的保長。
他們的父親叫費如純,是山陰縣縣尉,也稱典史,八品銜。
別看他只是個八品銜,他節制全縣的所有獄卒,捕快,巡檢等,相當於後世的縣警察局長。
在山陰縣裡除了吳知縣,就算他最有實權,權力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