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話音猶未落,在一側聽了良久的清肅身影終是怒然發了話,面色極度陰沉。
楚扶晏一攥她玉腕便快步離去,似一刻也不想待至此地:“楚某的發妻,豈是你們這等庶民所能染指!”
跪拜的村人眼睜睜地望著此人將溫姑娘牽了走,徒留幾縷怒怨隨語聲而落。
怒氣裡還夾帶似有若無的陰冷,不禁令眾人打起寒顫。
仰首瞧向已遠去的肅影,方才說著願作側室的公子不明所以,低聲問道:“這男子又是何人?口氣如此之大,聽著像是個大人物。”
身後聞聽者取笑般擺手,頭頭是道地答著:“外頭的達官顯宦如何會來咱們這無名村落,定是覺著我們搶了他的心儀姑娘,惱羞成怒了。”
“堂堂男子,氣量竟這般小……”
公子困惑一收摺扇,自言自語般埋怨了起:“我見溫姑娘還對他很是恭敬,八成是他生在福中不知福……”被大人牽著無言走了半刻,見他似乎真被適才的村民激怒了,溫玉儀偷瞥幾瞬,實在沒忍住,驀地輕笑出聲。
又感不合時宜,她作勢捂起了唇,可笑意卻極難掩住。
她許久斂起喜色,輕垂雙目來:“大人這都能怒惱……”
忽感有一股力道將她帶至一處簷下,溫玉儀不自覺抬望。
她察覺已被抵於村中一角,像已無處可逃。
“想著與玉儀一世一雙人,我怎能容得他人來橫插一足?還說……還說願作側室……”回想那些膽大包天的村民,楚扶晏欲語還休,最終只慍怒地道出一言。
“根本是荒謬至極!”
竟敢妄想與他夫人成婚,將他又擺於何地,當真是活膩了……
他深邃地直望眸前姝色,目光再是不移。
此村偏僻,村人對大人不識,不知他昔日身份是可以諒解,大人何故怨怒至此。
溫玉儀竊笑之餘,卻是被他所言無意而驚,茫然了一霎。
她輕淺抬目,視線與之柔緩纏繞,試探般問道:“大人怎會想一世只娶一人?”
“不可嗎?”清眸又冷了幾分,他似莫名感到不悅,沉聲道著,“我何故要娶別家姑娘,有你便夠了。”
以大人將來所擁的權位,納妾是再通常不過之舉,溫玉儀不明其中之意,悄悄低喃:“有財有勢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大人往後回於高位,納妾也是尋常之事。”
“大人且放心,這些常理我都是懂的,”她回得雲淡風輕,知趣般說出幾字,“我無怨大人納妾。”
真到那時,她還不知自己是否真會成大人的發妻,這些時日大人將夫人一詞喚得習慣,她可只當玩笑語。
這抹嬌色漠然置之,楚扶晏心下更來了氣,卻一時迷惘是因何而煩悶。
他凝肅而望,讓她無從避逃,如同寒冬最是薄冷的清雪,冷聲發問。
“我無需你懂,只想你更在意些,更在意我,如同我在意你一般,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