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閃電一拳一拳地砸在地上,浮陸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如同遭受了地震一般,但是這天空之前的地方哪裡來的地震?
“杏組長!”優紀大聲喊。
正在砸著地面的杏動作停頓下來,側過頭用扭曲的表情看著優紀,然後低聲說:“吶,你也是假的吧?”
“……”出乎意料的,優紀並沒有驚慌失措,而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你是怎麼發現的?”
杏冷笑了一聲,熾熱閃電直起了身子,她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很簡單的事情,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村下優紀,不可能叫本大爺組長啊!”
的確如此,一開始在這個異空間用“杏組長”的稱謂將杏喚醒的人並不是優紀,而是女機械師,一路上優紀對杏的稱謂也只是單調的“杏”。
“原來是這樣嗎?看來就算是‘我’,也對‘我’的身邊人並不是十分理解啊,”意料之外的,“優紀”突然說出了很奇怪的話語。
“說吧,你這傢伙,是什麼時候變成村下優紀的樣子來妄圖欺騙本大爺的?”不理會對方的話語,杏挑眉,勾起嘴角冷冷地說。
“什麼時候?我想想,就在你費盡心思去砸這塊大地的時候呢,而且,可不是我變成了她,而是……”
“優紀”向前走了一步,然後浮陸、機甲、機械師、紫色的光柱全部消失了,“優紀”和杏突然出現在一個純白色的未知空間之中。
“歡迎來到,杏瑪爾的世界!”
“村下優紀”轉過身,用高挑的背影對著杏,向著上方張開雙臂,清脆的聲音脫口而出。
那是“杏瑪爾”的聲音。
接著,就像是變戲法一樣,當“村下優紀”重新轉過來的時候,就變成了那個俄羅斯的小貴族,穿著紫色的星星飾品公主裙,粉色長髮及腰。
“一直杏瑪爾杏瑪爾,你到底又是個什麼貨色?”杏似乎有些憤怒,對於眼前這個彷彿是在冒充著自己的“杏瑪爾”感到了憤怒。
“我?”
彷彿聽到了什麼搞笑的事情,“杏瑪爾”指著自己大笑起來,“我沒聽錯吧?你竟然問你自己是個什麼貨色?那讓我來告訴你吧,你面前這個冒充你的貨色,就是你自己哦……”
第一次的,這個看起來純潔如雪的公主露出了陰冷的表情,就像是從地獄深處甦醒的惡鬼,身後似乎有黑色的斑駁線條雜亂無章地排列起來。
那是素描風的惡魔剪影,完美又粗暴,彷彿一個見識過煉獄的畫師用靈魂為代價畫出的最高傑作。
“胡說,”杏反駁道,“本大爺從來沒有過你給我看的那段記憶,你的經歷根本就不是本大爺的經歷,你怎麼可能是本大爺?”
“沒有經歷過,不代表不存在,”“杏瑪爾”用近乎低語的聲音這麼說,但是杏卻清晰地聽到了,“你們說對吧?每一個不同的‘我’?”
低語。
還是低語。
無數“杏瑪爾”的聲音,無數杏自己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瘋狂地低語,訴說著各自的故事。
癲狂,憤怒,悲傷,失望。
她們的故事裡包含了多種多樣的情緒,就像是引爆了炸彈連鎖反應的那一瞬間,這些或哀傷或詛咒的語言同時在杏的耳邊交錯縱橫。
大腦一片空白,像是被人奪去了神智。
“你現在不記得,是因為,我們不是同一個人,”“杏瑪爾”突然這麼說,就感覺好像是她自己否認了自己剛剛的話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她接著又說:“但是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成為同一個人了——”
尾音拖得很長,帶著回聲,一直盤旋在杏耳邊久久不肯散去。
“住口——!”
壓抑的情緒突然爆發,一直低著頭的杏抬起頭大聲怒吼,但迎面的卻是皺著眉頭的村下優紀,以及滿臉擔憂的兩位機械師。
“怎麼了嗎?有沒有事?”村下優紀這麼問。
“沒什麼,噩夢而已,”杏敷衍地回答道。
她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如同白色空間中那樣站著,而是躺在了地上,腦袋枕在村下優紀的腿上,白色的禮服被地面染上一些紫色的灰塵。
“切,又逃了嗎?”杏低聲說了一句。
村下優紀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後疑問地對她說道:“那怎麼樣?現在感覺好些了嗎?你剛剛砸了一下地面,就被地面的能量暴動震昏過去了。”
“這樣嗎?”杏坐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重新坐上了那臺倒在地上的熾熱閃電,然後駕駛著機甲直立起它的身子。
“對,雖然你這樣做很魯莽,但是託你的福,我們似乎找到脫離這個空間的方法了,”優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