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在桃花山上等待周通娶親歸來,卻是等了許久都不見迴轉。眼見已經四更天了,山下匆匆忙忙跑回來十幾個嘍囉。
“有甚麼事,慌做一團?”李忠張口問道。
這幾個嘍囉正是跟著周通去接親的,只是被魯智深打散,獨自逃了回來。其中一個哭喪著臉說道:“二大王被人打壞了。”
初聽周通娶親被打,李忠有些暗喜,畢竟是落了周通的臉面。不過他是山寨大頭領,不可不過問。正問備細,只見外面嘍囉報道:“二大王來了。”
只見周通氣悶著走進來,頭上紅巾也沒了,身上綠袍扯得粉碎。到了李忠跟前拜倒,口裡說道:“哥哥救我一救。”
李忠有心聽聽是怎麼回事,直接問道:“怎麼回事?”
周通當即實話實說,毫不忌諱自己的面子,道:“兄弟下得山,到他莊上,入進房裡去。叵耐那老驢把女兒藏過了,卻教一個胖和尚躲在女兒床上。我卻不提防,揭起帳子摸一摸,吃那廝揪住,一頓拳頭腳尖,打得一身傷損。那廝見眾人入來救應,放了手,提起禪杖打將出去。因此我得脫了身,拾得性命。哥哥與我做主報仇。”
李忠聽了明白,心道你丟了面子正好,且讓我去出個風頭。當即喝叫左右:“快備我的馬來!”眾小嘍羅都去。
“兄弟且在山上歇息!”李忠留下週通,綽槍在手,盡數引了小嘍羅,一齊吶喊下山去了。
再說魯智深正吃酒哩,莊客報道:“山上大頭領盡數都來了。”
李忠帶領幾百小嘍囉說到即到,將劉家莊團團圍住,李忠在門前叫道,“那個打傷俺兄弟的禿驢,早早出來受死,要是不出來,殺你個雞犬不留。”
看出劉太公等人害怕,魯智深當即拿著禪杖迎了出來。“灑家在此,哪個撮鳥在這裡亂叫。”
李忠見了這正主,只道真是個粗野和尚。用槍指著魯智深,罵道:“禿驢,你怎麼敢打傷我的兄弟,報上名號來,爺爺槍下沒有無名之鬼。”
魯智深大怒,哪裡容得回答,一禪杖向大頭領捲了過來,“叫你認得咱‘花和尚’!”
見這招來得兇猛,李忠用槍向魯智深的禪杖挑去,只要卸了這力道。但是他哪裡抵擋得了魯智深這一禪杖,雙臂都被震得發麻。長槍被打彎了,飛向別處。李忠胸口一疼,差點摔下馬去。
眼見那大和尚還要打來,李忠大駭,高聲叫道:“和尚且休要動手,你的聲音好廝熟,你且通個姓名。”
魯智深並不怕李忠有詐,停了禪杖答道:“灑家不是別人,老種經略相公帳前提轄魯達的便是。如今出了家,做和尚,喚做魯智深。”
“卻原來是他,輸得不冤。”李忠安慰一下自己,呵呵大笑,滾鞍下馬,撲翻身便拜道:“哥哥別來無恙,可知二哥著了你手。”
魯智深只道李忠想要賺他,托地跳退數步,把禪杖收住。定睛看時,火把下認得,不是別人,卻是江湖上使槍棒賣藥的教頭打虎將李忠。不想渭州一別,在這裡撞見。
劉太公見李忠和魯智深認識,心裡又驚又喜,將兩人引進屋子。怕一眾嘍囉驚擾百姓,都在外面歇了。
李忠進來落座,想起渭州的事情,向魯智深問道,“哥哥,江湖上傳聞,你三拳打死‘鎮關西’,如何來到了這裡?”其實這哪裡是他聽來的,分明是他在渭州就知道。
魯智深知道李忠是史進的開手師父,當時他在渭州還幫了二人一個小忙。只是後來史進被官府問難,李忠倒是先跑掉了,讓他不恥。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魯智深一會還有事向李忠魯開口,當即回答道:“那日傷人後,我流落到別處,後來在五臺山出家,法號智深。灑家因為兩次醉酒大鬧,智真長老不便留俺,教灑家去投東京大相國寺的智清長老。”
“哥哥也是吉人自有天相!”李忠在旁接話道,“正好哥哥到了這裡,且與兄弟到山上聚聚。”
“上山卻是不忙!”魯智深與他有沒有深交,哪裡會跟他上山,聽到他提起便道,“你就是桃花山大頭領麼?這事卻要你應下!”
”原先被哥哥打了的,江湖人喚作‘小霸王’周通,原是桃花山的頭領。我經過山下,聽說過我的名頭,下山來和我比試武藝,被我贏了,就留小弟在山上做了寨主。”
李忠聽到魯智深問起自己的身份,不免也說了自己的經歷,“哥哥若是有事,儘管說來,兄弟無有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