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旺瞪眼道:“少拿秀才的話來謊我!俺是粗人,要殺便殺……”
石寶押著張旺,便把板刀往張旺肩上一按,喝罵道:“好了,低頭受死吧!脖子抻長些,免得一刀砍不下來,零碎受苦。”
張旺便單腿打千兒,跪在船邊,面向大江,梗著脖子道:“二十年後,俺又是一條好漢!”
石寶笑道:“憑你也配說‘好漢’二字?”
板刀一揮,驚虹在斜陽中一爍,張旺人頭劃道弧線直入江中,王倫跟著飛起一腳,把即將滿腔噴血的屍體也踹了下去。
閒事已了,王倫擲刀於船,坐在舷邊呆呆地望著半江瑟瑟半江紅,心中卻沒半分快意。
張旺的屍身處,泛起淡淡的水紋,卻是被先前王五鮮血引來的魚鱉都來品鮮,圍著張旺屍身的頭頸斷茬處接喋,慢慢雕琢出一縷縷盪漾的肉絲。
那雪白漢子看了張旺下場,心道:我雖然也稱霸江上,但是並不胡作非為。否則怕也不有替天行道的好漢來尋我!
想到此處,這雪白漢子不由想起哥哥,看著王倫心道:幸好我與哥哥都不曾做得傷天害理之事!
這時天水蒼茫,斜陽返照,四下裡水鳥噪聲盈耳,鷗起圓沙,鷺盤遠勢,鱗甲泛波,雖然萬物翔遊於眼界之中,但極目反而更覺遼闊。
花榮看看天色,急忙向王倫道:“哥哥!時辰不早了,快些上岸吧!”
那雪白漢子聽了花榮之言,也看了看天色,向王倫道:“在下還得趕著往建康府裡去幹事,咱們青山不老,江水長流,再會了!”
繼而轉頭看向劉姓漢子,又道:“懇請劉兄前方引路如何?”
劉姓漢子把胸脯一拍:“都在小弟身上!”
得了劉姓漢子答允,那雪白漢子縱身下了王倫的小船,一眨眼間已然飄過水麵。
動作瀟灑自如,行在水面如履平地。
石寶剛劃得幾槳,王倫突然想起一事,急忙回頭叫道:“還沒請問兄弟尊姓大名?去建康府何事?”
花榮也看出那雪白漢子水上功夫了得,身手俊俏,有結交知心。跟著說道:“我等也是過江,路過建康地界,不如一路同行。若是有事也可說出來,也許我等幫的上忙!”
那雪白漢子見王倫與花榮問詢,也不遮掩,直言道:“小弟是江州人士,姓張名順。只因家母身體抱恙,要到建康府求安神醫治病!”
王倫聽了張順之名,喜上眉梢。再聽得張順的事情,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要找安神醫,何必捨近求遠,自去我梁山最好!”
張順說出老母生病,卻見王倫發笑,只待發作。卻不料王倫說出梁山名號,又點明安道全就在梁山,這下又驚又喜。
“張順施禮了,還未請教哥哥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