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上次畸形兒叫爸爸，是因為看見我跟小娟。它們現在對著天花板叫，會不會是因為，樓上有活人？
咚、咚——
沒過一會兒，樓上的腳步聲又響了。
畸形兒靈活得像猴兒，順著通風管道往外躥，我跟著它們，爬上四樓。
距離樓梯最近的房間，是一間面積廣闊的盥洗室。
盥洗室和走廊，用落地玻璃隔開。
玻璃門內，坐著一個男人，身材頎長，油頭粉面，五官比普通人要精緻許多，有種虛假木偶人的感覺，他沒有說話，眼睛無神，在漆黑的夜裡，與我無聲地對視。
“羅冷酷？”
我怕畸形兒們反應激烈，不敢大聲，便小聲喊了他。。
羅冷酷沒有應答，他轉過身，雙手搭在洗手盆兩側，似乎在研究自己的臉。
“太醜了……”
羅冷酷忽然出聲，聲音像砂紙磨過桌面，很沙啞。
“太醜了。”
他喃喃自答，緊接著，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隨後，他跟犯病了似的，狂扇自己的臉。
啪！啪！啪！
我第一次見一個男人粗暴地自虐，不僅臉被扇花，他還給自己扇傻了。兩邊臉頰血肉模糊，他卻用手指頭拼命揉，拼命揉……
“醫生！”羅冷酷忽然大叫：“我要做手術！我要隆鼻！我要縮小鼻翼！”
他又哭又鬧，瘋狂毆打自己，精神狀態比楚彬還差，已經瘋魔了。
此時，屋頂上閃過幾個影子，畸形兒們就趴在羅冷酷頭頂，它們疊在一起，眼珠子朝著不同方向翻動：“爸爸、爸爸……”
嘶啦——
廣播響了，那首咒語般的童謠，又出來了。
【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
【嘴巴不說話】
【她是個假娃娃】
【不是個真娃娃】
【她沒有親愛的爸爸，也沒有媽媽】
“羅冷酷！快跑啊！”
我在窗外大叫，羅冷酷卻彷彿沒有聽到。
訊號一停，畸形兒就沿著管道攀爬，從四面八方撲向洗手檯，羅冷酷還沉迷在夢魘裡，瘋狂辱打自己，根本沒有聽見我的提醒。
靠！這傢伙中邪了！
羅冷酷傻乎乎被畸形兒抬著走，看都不看我，我只好直接撬鎖救人。
見鬼！盥洗室居然是密碼鎖！
神經病，檔案室用普通鎖，盥洗室用密碼鎖，是為了防偷窺嗎！
我隨手找了一張矮腳凳，砸向落地玻璃。
“羅冷酷，你特麼醒醒！出事了！”
很快，玻璃被砸碎了，地上全是玻璃渣，我抬頭一看，盥洗室裡，哪裡還有羅冷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