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氣稍晚,他母親來給他送來飯菜,便看出了宋亭玉的反常之處。
範雲有些疑惑:“玉兒,你在想什麼?”
宋亭玉回神,輕笑:“只是心底有些疑惑罷了。”
範雲見兒子瞥著那份請帖,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只道:“為孃的沒有讀多少書,可卻知道什麼人該接觸,什麼人不該接觸。”
宋亭玉頷首:“兒子知道了。”
範雲叮囑宋亭玉好好吃飯,便不叨擾,直接退下了。
等到深夜,宋亭玉到底不再糾結,而是將這請帖壓在了硯臺下。
這書會他必不能去。若是去了,便是相當於接了左相的橄欖枝,他尚未入仕,便稀裡糊塗站了隊,攪進了朝堂複雜派系,這對他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
等到第二日的時候,宋亭玉出了門,極其罕見地直奔範府。
阿刀很快就來稟告,說是宋亭玉來了,說要見主子一面。
範靈枝依舊在刺繡,聞言,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讓阿刀將宋亭玉請進門來。
阿刀很快就帶著宋亭玉入了範靈枝的寢房。
這是宋亭玉第一次到她的閨房。房內佈置豪華,內寢的牆壁上,竟然鑲著夜明珠。
不,簡直不該說是豪華,而是奢靡的程度。
角落方桌上徐徐燃燒著好聞的香,是宋亭玉從未聞過的香氣。
範靈枝正坐在正前方的貴妃長榻上,只隨意穿著一襲紫煙裙,長髮半束半散,卻已是美得讓人不敢看。
宋亭玉有些促狹,他臉色微微漲紅,垂下眼眸,不願多看。
範靈枝見他來了,倒是笑得爽朗:“表哥,你今日來,必是有事,對不對?”
她笑眯眯的樣子,似乎依舊是當年那個追著他屁股後頭給他塞修帕荷包,嚷嚷著要嫁給他的少女。
宋亭玉有一時的恍惚,可很快就回過神來,點頭道:“確實有事,需與你說一說。”
他不卑不亢,一邊對著阿刀遞出請帖。
阿刀將請帖交給範靈枝。
範靈枝接過,細細看了眼這請帖,臉色卻是越來越微妙,到了最後,她忍不住低笑出聲,彷彿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宋亭玉有些不解,疑惑看著她。
範靈枝將請帖放下,問道:“這請帖,是誰交給你的?”
宋亭玉道:“左相之女,穆秀秀。”
範靈枝微微眯眼:“我就知道是她。”
宋亭玉不解地看著她。
範靈枝哼了聲:“這可不是什麼書會,她不過是尋個由頭,將你騙過去罷了。”
範靈枝指著請貼上的地址:“四日後,城東文舒閣,這明明就是我舉辦賞秋宴的地方。”
宋亭玉徹底愣了,擰著眉頭看著她。
範靈枝進一步解釋:“我舉辦了個賞秋宴,特意邀請穆秀秀,穆秀秀倒是聰明,轉頭就隨便編了個由頭,想將你也騙來。”
範靈枝支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宋亭玉:“大概,是想要將你我的往事,在宴會上再做一做文章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