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惜昭停在了芙蓉宮門前。
卻久久不曾進入。
他負手而立,臉色晦暗,眸光明明滅滅,讓人捉摸不透。
王御醫顫巍巍道:“聖上不如……不如在此等候,容臣先進去,替靈貴妃診斷病因?”
微風拂過,溫惜昭修長身影竟顯出格外孤寂。
他聲音淡漠,卻又彷彿飽含滄桑:“朕,當真格外寵她?”
王御醫微愣,隨即點頭:“是,皇上您格外寵她,您之前可是搬到了華溪宮,與她同吃同住同寢……額,好像也算不上同寢……”
溫惜昭側頭看向他,眸光示意王御醫說下去。
王御醫跪了下去:“有傳言說,皇上您……您住在華溪宮的那段日子,乃是、乃是打地鋪。”
溫惜昭眉頭緊擰。
他遺忘範靈枝,已經月餘。
可這段期間內,他卻是飽受煎熬。
每到夜裡,他就會陷入夢魘。
他在夢中看到自己和一個長相絕色的女子朝夕相處,他為她端茶倒水,噓寒問暖,甚至還為她洗手做羹湯;
他在夢中看到自己苦作該死的雞兔同籠應用題,草稿紙扔了滿地;
他還在夢中看到……看到那個女子和祁言卿摟摟抱抱不明不白,而他恨不得殺了祁言卿,讓她再也不能再見到他。
每次夢醒,心臟都痛得喘不過氣,每次夢醒,總會有撲面而來的孤獨感,快要將他逼瘋。
他是帝王,是天子,他明明就不該有半分情感,感情只會拖累他的步伐。
理智告訴他,他早就應該下令將範靈枝處死,又或者是放她離開,從此以後,他和她再不相見,一刀兩斷。
可他卻始終無法做到,甚至在聽到範靈枝病倒之後,身體比大腦更快得做出了反應,第一時間衝到了芙蓉宮來。
溫惜昭掩在袖下的雙手猛得捏緊,陡然又轉過身去,冷聲道:“你儘管去為她診治,待她痊癒後,再傳朕口諭,將範靈枝放出宮去,朕……還她自由。”
話音未落,溫惜昭整個人朝著御書房方向大步走去。
這話就像是一道驚雷,炸得王御醫整個人都懵了。
等到他回過神來時,他頭頂的長髮都被紮成了雞窩頭,一臉懵逼得看向同樣震驚得下巴掉在了地上的劉公公,喃喃道:“方才皇上說什麼來著?”
劉公公接好自己的下巴,顫聲道:“咱家、咱家好像聽到,皇上要要要放靈貴妃自由。”
扔下這句話,劉公公猛得回神,連忙朝著溫惜昭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而被炸得你整個人都傻了的王御醫則怔怔得踏入了芙蓉宮。
芙蓉宮內,安嬤嬤不由多看了兩眼爆炸頭的王御醫:“王御醫,您今日的髮型倒是別緻啊。”
一邊說,一邊領著王御醫朝著內殿走去。
王御醫後知後覺得胡亂理了理一頭亂髮,臉色沉沉得跟著安嬤嬤走了上去。
內殿,範靈枝正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形容枯槁。
王御醫心下一急,忍不住快速走上兩步為範靈枝連忙細細把脈。
隨即王御醫臉色大變,猛得看向候在一旁的阿刀和芸竹,冷聲道:“靈貴妃怎會突然變成這樣?”
芸竹連忙戰戰兢兢得將今日早上發生的一切事無鉅細說給王御醫聽。
王御醫火速開啟藥箱,拿出了針具,當場為範靈枝施以針灸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