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悽清,泛著濃濃的霧,深山的夜,總是顯得格外寒冷陰魅。
山洞內的火堆已經快要燃燒殆盡,祁言卿又為火堆添了把柴,於是瞬時之間,火苗猛得躥高,山洞內的光線瞬間又明亮起來。
祁言卿坐在範靈枝對面,透著火光,面容顯得剛毅又溫柔。
範靈枝心底又忍不住抽抽地疼,她怔怔得看著他,卻想著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那樣幸運,得到他的垂青呢。
祁言卿卻對她笑了笑,眉眼彎彎,顯出幾分陽光的真摯:“在想什麼?”
範靈枝自嘲得笑了笑:“在想苦火花。”
祁言卿看著她的眸光似含千言萬語:“別怕,一切有我。”
範靈枝道:“小連村的大夫說,苦火花十分難得。生長在瘴氣之中,且往往附近有毒蛇出沒,乃是蛇的信物。”
可也正因如此,更顯苦火花之珍貴,神藥之奇效。
祁言卿凝神:“具體何樣?”
範靈枝:“花共六瓣,顏色豔麗,呈血紅之色,遠遠望去,亦如火狀,味極苦,比之黃連更甚,故名苦火花。”
祁言卿點頭:“好,我知道了。”
範靈枝嘿嘿笑著:“幸好你來了,祁言卿。否則我怕是要一去不復返了。”
祁言卿亦笑:“貴妃又在胡言。貴妃明明最是有福之人,定當長命百歲。”
範靈枝歪著腦袋看著他:“就算我長命百歲,可若是活得不開心,還不如早早死了呢。”
祁言卿柔聲:“貴妃定會開開心心的,每一天都開開心心。”
範靈枝依舊笑眯眯得看著他,心道能在死之前再見祁言卿一眼,也是好事。
她根本就沒有把握能摘到苦火花,溫惜昭怕是抗不過去了。
溫惜昭死了,她也別想獨活,系統定會逼著她殉情。
沒想到她苦心經營一生,到頭來竟是落得這樣的下場。讓她有些悲從中來。
她忍不住又對祁言卿道:“倘若我死了,便將我實施火葬。我才不要土葬,到底不太衛生……”
祁言卿卻正色道:“貴妃不會死,我不會讓貴妃死。”
範靈枝並不和祁言卿解釋太多,眼看夜色愈深,她翻了個身便靠在山洞牆壁上,沉沉睡去。
只是等她睡去後,祁言卿卻迅速閃身到她身邊,點了她的睡穴。
火光忽明忽暗,襯得她的面容愈顯恬靜脆弱。
祁言卿一眼不眨看著她,靜靜得將她摟在懷中,直到許久都不曾放開。
直到許久,他才終於鬆開她,在地上為她鋪好了乾淨的軍毯,又脫下身上盔甲,蓋在她身上。
他緊緊握住範靈枝的手,一邊低聲道:“山上太過危險,你乖乖在這等我回來。”
靜坐一夜,等東方的日光灑出地面,想了想,祁言卿終究還是對著她的手掌輕輕一吻,這才一頭扎出了山洞,朝著苦火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