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太令人感到意外,對於井營長來說,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的這個隊員無論是從身體條件來說,還是從能力來說,都算是他們這個營裡頭比較強的人,怎麼可能會死在這個河邊呢?
井營長怎麼想也想不出結果來,但是,他已然有些憤怒了,忽然轉過身來,盯視著蕭凌虎。
此時,蕭凌虎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很有可能一句話說不對,就能夠遭到殺身之禍。顯然,井營長開始對他懷疑了。
蕭凌虎作出一付害怕又驚慌的樣子來,卻是十分擔心地道:“奇了怪了,老嚴哪裡去了?該不是被水鬼拖走了吧?”
“水鬼?”井營長愣了一下。
“是呀!”蕭凌虎道:“你還不知道嗎?這裡的老鄉專門跟我們講過,在晚上的時候,千萬不一太靠近水邊,因為這裡的水鬼很厲害的,他們都是失足掉到河裡淹死的,因為不是好死,所以無法投胎託死,他們必須要找到一個替身來,在晚上的時候,只要有人靠近河邊,他們一定會將那個人拉到水裡去淹死,然後他就可以重新投胎託生了。”
剛才這一路上,蕭凌虎一個勁地跟井營長講著鬼故事,如今他們的確是遇到了鬼打牆,現在他又說出一個水鬼的故事來,便是從來不信鬼的井營長也不由得有些膽寒起來,但是他還是強自鎮定地道:“你不要胡說八道了,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鬼?”
“你是不信,但是他真得是有呀!”蕭凌虎扮著苦臉:“要不然,咱們今天走了一晚上,根本就沒有回過頭,怎麼又回到了原地呢?”
被蕭凌虎這麼一說,井營長更是覺得渾身冒起了虛汗來,恰恰在這個時候,一個鬼子兵也許靠得河邊太近了,河邊的泥地很滑,冷不丁沒有站穩,猛地一滑,正摔倒在河裡,他不由得大叫著,只是在這個時候,已然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喊出了“救命”來,卻是用的日語。
幸好他的身邊另兩個人眼疾手快,一把將他的衣領子薅住了,把他從水裡**地拉了上來,他趴在河邊的草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一時半會兒只怕緩不過來了。
蕭凌虎這一次是確確實實地認定了這些人就是鬼子,但是此時還是裝作沒有聽懂那個話,還在對著井營長有意地道:“看到沒有?我怎麼說的吧?這肯定是水鬼拉了他的腿,要不是咱們人多,他一定會被水鬼拉到水裡頭去。”
便是在這一時刻,也不由得井營長不信了,他的心也膽戰了起來。
水鬼,可不是普通人,看不見,摸不著,就好像是潛伏在黑暗裡的幽靈,隨時都有可能跑出來,咬你一口。
“走,到岸上去!”他終於不想再在河邊上待著了。
蕭凌虎還有哭喪著臉,跟在他的身後,一邊走,一邊唸叨著:“老嚴呀,你可不要怪我,誰讓你去哪裡不好?非要跑到河邊上去拉屎呢?這回好了,被水鬼拉下了水,連個屍體都沒有看到。你好歹也像這個兄弟一樣,哪怕是用腳勾著草窠,也不要把水鬼拉到水裡去,連個屍首都看不到吧?”
他越是說,井營長便越是害怕,想一想這條河是流動的,如果剛才那個死去的傢伙真得盡身掉到了河裡,那屍體肯定也會被河水沖走,還真得就像是蕭凌虎所說的那樣,這個傢伙是一半的身體在水裡,一半的身體岸上,他的腳也的確被一塊石頭掛住了,也許這就是蕭凌虎所說的那種用腳勾著草窠了吧?
他並不打算把他同夥的屍體丟在這裡,所以讓手下的人帶上了這具屍體,一起上路。
蕭凌虎心裡頭暗自點著頭,他知道這也是日本人的習慣,不像中國人那樣,在外打仗的人,死在外面也便屍骨無存了。
“咱們還走嗎?”蕭凌虎故意顫抖著聲音,問著井營長,顯得好像很是害怕的樣子。
“不走,難道在這裡過夜嗎?”井營長反問著他。
蕭凌虎道:“我怕咱們走了一夜,還是會回到這裡來!”
井營長想了一下,還是有些懷疑地道:“你這個小子,是不是帶錯路了?故意帶著我們兜圈子呢?”
蕭凌虎的心一陣猛跳,他是真得害怕自己的伎倆被這個傢伙看透,當下卻作出一副十分委屈地樣子來,叫道:“我說井營長,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我憑什麼要帶你們兜圈子呢?我自己這還又累又餓呢?還想著早點趕到師部裡去呢!”
看得出來蕭凌虎不像是在騙自己,井營長道:“這難道真得是鬼打牆?”
蕭凌虎道:“你也是一直跟在我的身邊,這大黑夜的,我也怕遇到鬼打牆,還特意的沿著河邊走。你看,咱們的右邊不是一直有條河嗎?”
聽到蕭凌虎這麼一說,仔細地想了想,井營長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他們的確是在沿著河邊走的,只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們還是走回到了他們原來的位置,難道這條河是圓圈的嗎?這又怎麼可能呢?
想了一下,井營長道:“對了,你剛才不說遇到了鬼打牆,只要出血就可以了嗎?你把你的手指頭著咬破,不就可以破了嗎?”
蕭凌虎暗自後悔,剛才為什麼要那麼說呢?這一下子真得是自己害自己,如今井營長讓他咬破自己的手指頭,那也是很痛的呀。
“井營長,我有點兒怕痛,能不能你來咬?”蕭凌虎用商量的口氣對著井營長道。
“好!”井營長說著,走到蕭凌虎的身邊,一把拿起了他的手來,便要咬他的手指頭。
蕭凌虎嚇了一跳,連忙縮回了自己的手來,叫道:“你要幹什麼?”
井營長道:“你不是讓我替你咬破手指頭嗎?”
蕭凌虎差一點被氣哭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有意的,還是腦子真得不能夠轉筋,他連忙道:“我是讓你把你的手咬破,誰讓你咬我的手了?”
井營長道:“不行,我的手指頭不能咬,要咬破,就只能咬你的手指頭!”他的話,根本不容人有半分的質疑。
蕭凌虎知道自己的手指痛是難逃了,只得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道:“好吧,我還是自己咬吧!”他說著,把無名指伸進了自己的嘴裡,一使勁,痛的他“啊”地叫了一聲,果然咬破了來。
“好了!”蕭凌虎說著,擠著無名指,將一滴血滴到了地上,然後又用嘴嘬了嘬咬破的手指,感覺到一股鹹鹹的味道衝上舌尖,這才大聲道:“現在應該可以破解了,咱們走吧,這一回肯定能夠找到地方!”
雖然對蕭凌虎有些懷疑,只是此時,井營長也只能相信他,畢竟到了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或許他們真得就是遇到了鬼打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