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張治中將軍受責,蕭黃連忙走了過來,在邊上解釋著:“我們的左翼集團兵力就那麼多,四個師在主攻市區,肅清江灣周圍的敵人;三十六師和八十七師已經攻入楊樹浦碼頭,八十八師也從西面包圍匯山碼頭,在長江沿岸只有五十六師,九十四師,九十八師等四個並不完全的師,有的部隊還沒有全部趕到預設的地點,雖然後繼又安排了幾個師守備,但是大部分並沒有到位!”
陳誠沉默了一下,問道:“第十五集團軍的各部隊都在什麼位置?”
十五集團軍是以第十八軍為主力,新組建起來的一個集團軍,包括第十八軍,三十九軍和七十四軍三個軍。陳誠這個總司令其實是臨危受命,剛剛抵達戰場,對於許多部隊的情況還不瞭解。
蕭黃道:“十五集團軍裡,十八軍的九十四師到得最早,已經佈置在了江防一線;第十一師的三十一旅十四日即已抵達,暫時調到了八十七師管轄,如今在張行一帶阻擊張華浜上岸的敵人,十一師的三十三旅已經抵達嘉定。三十九軍有一個師已經抵達了楊行,準備增援獅子林炮臺;還有七十四軍的一個師也到了嘉定,其他的部隊還在路上!”說著,他稍用停頓,又接著道:“其實羅店我們也有部隊駐守,只是兵力不足,派了五十六師的一個營。”
“一個營怎麼行?”陳誠道:“羅店是中樞呀,絕不能丟的!”
羅店,雖然只是一座小鎮子,但是它卻位於瀏河往大場、嘉定往吳淞和寶山的公路之間,是這片區域裡的交桶樞紐,自然也就成為了上海北郊中日雙方爭奪的必經之地。如果羅店一失,那麼就會使淞滬戰場西北門戶洞開,鬼子可以達到兩方面的任務,其一是直接威脅到京滬的交通線,包括京滬鐵路和京滬公路;其二,也便達成了他們迂迴包抄圍攻上海市區日軍的**的目的。
“是呀!”蕭黃道:“如今看來,在沿江陣地盡失的情況之下,羅店一失,滿盤皆輸!”
張治中將軍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他搖著頭,無可奈何地道:“只怕……只怕此時,羅店已經丟了!”
一時間,整個指揮部裡,大家都沉默了起來。
“報告!”蕭凌虎適時的喊了一聲。
“進來!”張治中將軍應了一聲,當看清蕭凌虎的時候,不由得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蕭凌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陳誠,道:“我是來問各位長官有什麼事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要回蘇州去了!”
的確,如今蕭凌虎屬於第三戰區的警衛團,而實際上,這幾天的任務卻是充當護衛隊的角色,畢竟第三戰區的軍用敞篷車也並不多,他們出來就開出來了三輛,而這個時候,南京方面的高官還時有人來往於蘇州的第三戰區長官部進行考察,所以經常的時候,長官部裡的軍車便有些不夠用。
“先不要回去!”陳誠像是想到了什麼,對著蕭凌虎道:“你去準備一下,一會兒我們往嘉定去!”
蕭凌虎怔了一下,便是連蕭黃和張治中也都愣了一下,張治中道:“嘉定城,那可是離著羅店很近的呀,兩地也就十公里!”
“我知道!”陳誠道:“我決定把第十五集團軍的司令部,就設在那裡!”
張治中將軍發出一聲苦笑來:“呵呵,辭修兄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
陳誠一本正經地道:“戰事如此,我們如果都躲到後方去,那些前線的將士又怎麼可能浴血奮戰呢?國已至此,我輩只有將生死置於度外,方可為國拼得一絲轉機!”
“好!”蕭黃也喝采著:“既然辭修兄如此說來,那麼我也捨命陪君子,跟著你往嘉定去走一遭!”
張治中笑道:“我倒是也想要往嘉定去,但是此時還脫不得身,市區裡的戰鬥還在進行,還有那麼多的部隊在那裡,沒有辦法呀!”
陳誠問道:“若是羅店果真得被鬼子攻戰了,那麼我們必須要將之奪回來,而且必須要將從川沙口登岸的鬼子趕下海去。”
張治中和蕭黃一起點著頭,蕭黃建議道:“我看,如今我們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將鬼子趕出這片地方。”他說著,又走到了大地圖之前,一邊指著上的點,一邊道:“我覺得我們可以讓第十一師在顧家宅集結,讓九十八師在大場集結,並將已經抵達嘉定集結的第六十七師,和炮兵第十六團,統歸十八軍軍長羅卓英指揮,命令十八軍對從川沙口登陸的敵人予以反擊,力求即使不能殲滅該股日軍,也可以將之趕回到艦艇上去。”
陳誠想了一下,與張治中對視了一眼,當先地點了點頭。如今陳誠是前敵總指揮,雖然這裡面的九十八師還歸張治中統管,但是也必須要服從陳誠的指揮,所以,見到陳誠同意之後,張治中也點頭同意了、
“凌虎,你先去準備一下,我們一會兒馬上走!說不定趕到嘉定,還能夠吃一頓早飯呢!”蕭黃笑著對蕭凌虎道。
“是!”蕭凌虎答應著,轉身大踏步地走出了指揮部。
指揮部裡那些長官又討論了些什麼,蕭凌虎自然無從知曉,但是他知道,又一場惡仗已經到來,他帶著自己的父親和陳長官往嘉定去,那根本就是一條通往未知戰場的艱險之路,誰也不知道那邊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
飛快地回到了昨夜棲身的中學食堂中,那些屬下的隊員們正在等待著他的回來,他一眼看到了倚到牆上的一枝梅,此時,一枝梅也已經穿戴整齊,但是卻還是閉著眼睛打著瞌睡,彷彿是還沒有睡醒過來一樣。
“嚴新!”蕭凌虎猛地一叫。
一枝梅嚇了一大跳,也激靈靈地打了一個顫,剛才的睏意全無了。
昨天晚上雖然他只醒了一次,但是等再睡著的時候,已然快到天亮的時候了,也就難怪他在此時還如此得睏乏了。
蕭凌虎卻不依不饒地告訴著他:“以後,如果我要叫你名字,你必須馬上高聲回來:‘到’!”
“到!”一枝梅扯著脖子喊出聲來,他是被蕭凌虎氣壞了,故意地這麼大喊著。
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大笑了起來,便是連一直不拘苟笑的沙文華也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