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娘讓郡主去祝賀意妃是……”
“算起來,林月也是林小宴的庶妹,白蘭蘭想對付孫景晟,林月又對林小宴懷恨在心,她們兩個見了面一定會如了本宮的願。到時候還怕本宮不能坐收漁翁之利嗎?”
說笑著白賢兒就將手中的信紙遞到趙嬤嬤手中,音色慵懶說了句:“本宮乏了。”
信紙上除了林小宴的名字再無其它。
趙嬤嬤不敢多看立馬將手中東西送上燭焰之中,眨眼功夫火舌就將信紙吞了下去,灰燼被趙嬤嬤攔在玉碟裡就退了出去,臨走前她再一次看向白賢兒——
她閉著雙眸,鳳釵上的珍珠流蘇搖得緩慢,紅唇色澤鮮豔,被霧籠著一般。
“你若穿著一身紅衣裳,本宮定當將你認作皇后娘娘了。”林月靠在金絲楠木雕花榻上,背後牆上掏了一個葫蘆狀的窗。
“意妃娘娘說笑了,姐姐風姿綽約豈是我比得了的。”白蘭蘭兩手放在腹前,瞧著林月凍紅的指尖,又看了看窗外的幾叢竹子,冷風吹得源源不斷,她站在屋子中間都能感受到凜冽。
分明是四月天,冷得卻與正月差不得幾分。白蘭蘭走來時就用了半個時辰,整個院落偏僻極了,絲毫不像新封得寵的妃子該住的地方。
“永寧郡主夜裡到訪有何貴幹吶?”林月漫不經心的說著就將手放在喉部輕撫,眉間輕蹙一瞬又將手收了回來,話間沒看白蘭蘭一眼。
不過是個婢女出身又淪落為妓的女人,骨子裡怎的還一股子清高勁兒?白蘭蘭心想著便示意身後人把白賢兒的禮物呈了上去,語氣平淡道:“姐姐身體不適,特意託我來給意妃娘娘你道賀來了。”
話音剛落林月便是一陣不耐煩,張嘴就回:“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語氣間好像還有一份火氣。
林月在餘長樂大婚當日的所作所為白蘭蘭是瞭解過的,如今她成了妃子還是這樣囂張倒引得白蘭蘭有了一絲興趣,對著身邊人輕輕揮手,等她們都退了出去自己才坐了下來,當下就翹起腿端起茶碗笑道:
“你們餘家女兒都擅長一朝田雞變鳳凰的把戲麼?這一點你該跟林小宴好好學,至少她不會身居高位還這樣肆無忌憚,更不會混的這樣差。”
茶碗裡兩片茶葉泡出來的一丁點顏色,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出來這水是茶,白蘭蘭家道中落寄人籬下也沒見過這麼品相簡陋的東西。
林月一聽這話喉部猛地一疼,那是林小宴給她埋進脖子裡的針,它不斷地上下游動,自始至終一直待在她的脖子裡,有時深呼吸都能疼的她掉眼淚。
“那又如何?本宮是皇上的妃,林小宴不過是個夫人,拿什麼和本宮相提並論?”林月冷聲回應,說完手又放上脖子,想要撫摸卻又猶豫半晌,最終用指尖輕碰了一下又迅速收回。
白蘭蘭大抵也想起來是怎麼回事,暗笑一聲又說:“後宮佳麗少說也有七八十個,你若是坐得穩當,幾十年後說不定還能混個太妃當一當,你若是坐不穩,你的恩寵你到幾時?
就是孫景晟妾室成群,那林小宴明日就死,她也還是鎮國夫人,你比不了的。”
“好一個聰明的皇后,自己不來讓你來,來了就想借刀殺人?哼,你們姐妹兩的這種小把戲用在我身上最多能讓那兩口子不安生,圖什麼?莫不是皇后自信過剩,以為後宮裡沒人威脅得了她才想對付林小宴?”
林月冷冷說著就把手往袖子裡縮了縮,怎奈袖子太短什麼作用也起不到。
她的這番話說中了白賢兒的心思,怎奈白蘭蘭在這世上最不會懷疑的就是她姐姐,一聽林月這樣講當下來了火:“不過是我想同你聊聊罷了,扯到我姐姐身上去做什麼?”
“哦,原來是姐妹情深啊……本宮沒興趣陪你們兩個玩,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呢?”林月笑了笑,喉部疼的她已經感覺不到冷,現下渾身都冒了汗。
“你若想玩,我不介意給你做個伴,不過麻煩你搞清楚情況,這件事和我姐姐沒有一丁點關係,她針對林小宴能有什麼好處嗎?動動你的腦子吧。”白蘭蘭放下茶碗擦了擦手才起來,正要走又補充道:
“在這皇宮之中,沒有家世背景或者子嗣,恩寵是長久不了的,站對隊伍事關重要,你可別記錯了。”
她以為白賢兒叫自己來的目的是為了拉攏林月站隊的。
林月的目光中帶著滔滔火氣,似乎要把白蘭蘭的背影燒穿,那人前腳才走她便一口血從口中冒了出來。袖口上沾滿血跡,通紅的手指狠狠從上面擦過,緊接著就攥成了一團。
“老爺,整個皇城裡都是無緣無故死人的訊息,府尹也沒查出個什麼名堂,現在民眾人心惶惶,天沒黑大街小巷就看不見一個人了。至於夫人……什麼都沒查到。”周寶龍語調緩慢的說著。
許久沒睡覺導致他現在精神狀態很是萎靡。
孫景晟只轉動手中玉鈴,神色淡漠道:“派去祿霜閣的人回來了沒有?”
“為了避免再出現死亡情況,府尹已經搬出條令天一黑就封城門,不準任何人進出。”周寶龍想了想才回答,孫景晟無動於衷:“去給律文司的人傳話,不準奉天府尹搬出任何與這出案件有關的任何條令。”
周寶龍目光渙散,遲疑的點點頭,見狀張簡子連忙開口:“你也不怕累死自個兒?府上就沒別人能辦事兒了?”
“還有,府尹能搬出這等條令肯定是上報過皇上的,你現在巴巴的讓律文司的人出面去阻止,這不是上趕著讓皇上懷疑你?”張簡子繼續補充,語氣裡滿是不悅,自從他看見孫景晟寫休書開始,他是越發的不喜歡他了。
“那就給夜生香傳話,讓他收斂幾日,等風聲過了再……”
“孫景晟!你不要太過分了!就你這樣的以後真當了皇帝又和現在的卿戊壬有什麼兩樣?你倒不如加入余天鋒那個反賊光明正大的造反去,到時候把卿戊壬推下來你再和余天鋒窩裡鬥!”
沒等孫景晟說完張簡子就發了彪,吼罵完之時脖子上都起了青筋。
一番大逆不道的話出口驚得周寶龍都打起了精神,孫景晟卻不痛不癢道了句:“張簡子,你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