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雷鳴、陳亮要回鎮江府,走在道路之上,來到一座村莊,見有一個老道,拉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直打,這孩子口中不住直罵。
雷鳴一看,說:"老三,你看這個小孩,老頭為什麼這麼大年歲跟小孩一般見識?
我過去問問。"雷鳴來到近前,說:"老頭,這孩子是你什麼人?你打他?
"老頭說:"二位要問,這孩子並不是我什麼人,實在可恨!"雷鳴說:"既不是你什麼人,你這麼大歲數打小孩子,因為什麼?
"老者說:"我告訴你們二位,你給評評理。老漢我姓趙,叫趙好善,我們這地方叫趙家莊。
這個孩子叫二哥,他姓陳,他有一個母親,孃家姓孫,跟我並不沾親帶故。
只因他母子逃難,來到我這村莊,我是一片慈心,見他母子可憐,一個年輕的婦人,帶著一個小孩子,流落在外鄉,連住處都沒有,我對門有三間場院房,叫他母子白住,我並不要房錢。
他母親倒很安分,天天到七星鎮有一家財主家去做什線活,早去晚歸。
人家財主家有小孩子怕打架,他母親天天去也不帶著他。昨天他母親回來。
躺在炕上,一句話也設說就死了。今天我聽見說,我一想已然死了,這也無法,誰叫住我的房呢了破只好給買一口棺材,把他埋了罷。
誰想到這孩子他說不叫埋,他說他母親沒病,他還要留著他母親做伴。
二位想想莫非我這房子就擱著一個死屍佔著?世界上也沒有死了人不理的道理。
我就要埋,這孩子張嘴就罵,不叫埋定了。因為這個罵上我的氣來,我這才打他。
"雷鳴說:"你這孩子這可是太渾,你娘業已死了,焉有不埋的道理?
"小孩說:"我娘沒病,我不叫埋,我還留著叫我娘跟我做伴呢。"雷鳴說:"你這孩子可是胡鬧,你快叫人家把你娘埋了罷。
不要緊,你沒人管,我們把你帶了走,我瞧你也怪苦的。"趙老丈說:"二位把他帶了走罷。
"小孩直哭直鬧,趙好善說:"二位貴姓?"雷鳴、陳亮各通了名姓,趙好善說:"二位跟我來瞧瞧,他說他娘沒病死不了,你們二位來瞧瞧,是死了沒有?
"雷鳴、陳亮二人跟著,進了這西村口,趙好善說:"我就在這路北大門住家,路南里就是我的場院了。
"雷鳴、陳亮一看,路南里是一片空地,周圍籬笆圈,裡面有三間南房。
大眾一同來到裡面,到了屋中一看,東里間順前簷的炕,炕上躺著一個少婦,已然是死了。
雖然衣服平常,看年歲也不過有三十歲,長得倒有幾分姿色。雷鳴、陳亮一看,果然是死了,說:"孩子,你娘分明是死了,好端端又不是人害的,你不叫埋怎麼樣?
"正說著話,聽外面一聲:"哎呀!阿彌陽佛,善哉,善哉!你說不管,我和尚焉有不管之理?
"雷鳴、陳亮一聽是濟公的聲音,趕緊往外一看,果然不錯,是和尚帶著何蘭慶、陶萬春兩位班頭。
雷鳴、陳亮說:"好,趙老丈你看著靈隱寺濟公來了!"趙好善也有個耳聞,知道濟公名頭高大,趕緊把和尚讓進來。
雷鳴、陳亮說:"師父從哪來?"和尚說:"我告訴你兩個人,不叫你們兩個人管閒事,你兩個人還是不聽。
方才我一出店,要上戴家堡,偶然打了一個冷戰,我就知道你兩個人要惹禍。
我和尚不能不追來,我要不來,這個亂大了。"雷鳴、陳亮說:"師父這有什麼禍呢?
"和尚說:"那是有禍。我且問你,這個婦人是怎麼一段事?"雷鳴說:"趙老丈你跟聖僧說說這件事。
"趙老丈又照樣把話學說一遍,提說:"人死小孩不叫埋。"和尚說:"這是死人麼?
"趙好善說:"怎麼不是?"和尚說:"你來看!"用手衝著死人一指,口唸"奄嘛呢叭迷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