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去緞匹歸於何處?講!"高國泰說:"老父臺在上,生員乃讀書之人,不知殷家渡搶緞店之故。
至於明火執仗,生員一切不知。"老爺把驚堂木一拍,說:"吹,妙手間事,萬不肯應。
來,拉下去,給我打!"高國泰說:"老父臺且息怒,生員有下情上達。
殷家渡明火執仗,刀傷事主,生員實不知情,要嚴刑拷打,就是叫我認謀反之事,生員也不認。
"老爺說:"據我看來,你這廝必是久貫為賊之人。既是搶緞店你不知情,因何這兩匹緞子在你手?
"高國泰說:"生員昨日晚在城外抗的。我本打算今日四門貼帖,如有人來找,生員必還他。
不料老父臺把生員傳來,這是一派真情實話。"老爺把那兩匹緞子拿在手中一看,吩咐;"帶興隆緞店守鋪王海。
"不多時,只見由外面上來一人,年約五旬以外,五官豐滿,面帶忠厚,跪下給老爺叩首。
老爺叫差人:"把二匹緞子拿下去,看是你鋪中賣出的,是賊人搶了去的?
事關重大,不可混含。"王海拿過去一看,說;"老爺,這兩匹緞子,是賊人明明搶了去的。
"老爺一聽,問:"你怎麼知道是被賊人搶了去的?有什麼憑證?講。
"王海說:"回老爺,有憑證。在小的鋪子內,架子上的貨,就有興隆緞店。
沒有我們鋪中的圖記兌印,要是有人上我們那裡買的緞子,臨買好之時,單有一個兌印,圖記是篆字:生財有道。
這緞子上沒有兌印,故此知道是賊人搶去的。"老爺吩咐下去,高國泰跪在一旁聽的明白。
老爺說;"高國泰,你可曾聽見了麼?給我上換棍,挾起來再問。"高國泰說;"老父臺的明見,生員這兩匹緞子實是拾的。
就是賊人搶了去,也許遺失,被生員抬著。老父臺說生員明火執仗,有何憑證?
可以考核。"老爺一聽勃然大怒,把驚堂木一拍,說:"你這廝分明是老賊,竟敢在本縣面前如此刁猾,你還說本縣把你判屈了。
"吩咐左右"把見證帶上來"。高國泰一聽有見證,嚇的面上失色。只見從旁邊帶上一個來。
高國泰一看,並不認得。只見此人有二十餘歲,頭戴青布頭市,身被青布小夾襖,青中農,白襪青鞋,麵皮徽白,白中帶青,兩道鬥雞眉,一雙匝口眼,蒜頭鼻子,薄片嘴,窄腦門,撇太陽,長脖子,大額落素。
李四明一看認得,原來是同院的街房姓冷行二,外號叫冷不防,住李四明外頭院三間房,平時與李四明借貸不遂,他懷恨在心。
冷二就是人口兩個過日子,他養不了他媳婦,他媳婦去給人家擁工做活,他一個人在家終日盤算,可恨李四明有錢不借給他。
那天晚上,他正在屋中著煩,聽李四明的家中請人。冷不防想:"李四明平時未在家內請過朋友,莫非有什麼事?
"他暗中偷聽,請的是高國泰,李四明同了進去。冷二站在二門一聽,聽四明說拾這個兩匹緞子,是興隆店的,沒人找,我們二人做兩件袍子。
冷二聽的明白,心中想:"我聽說興隆緞店在殷家渡,前次鬧明火執仗,此案尚未拿著。
我明日到衙門去,給他貼一貼膏藥,就說他是窩主。李四明真是可恨,發此大財,我去借幾吊錢都不借,叫他知道我的厲害!
假使我再借錢,他就不敢不借給我了。"因此他第二天一早,奔縣公署來,問:"哪位頭該班?
"有人答話:"是金陵壽金頭的該班。"冷二進來說:"金頭,殷家渡明火執仗這案,你們辦著沒有?
"金頭說:"沒辦著。"冷二說:"我們院裡房東李四明,他窩藏汪洋大盜,昨天有賊首高國泰住在他家,兩個人商酌一夜,我聽的明白,特地前來送個資訊。
"金頭兒一聽說:"好哇,我帶你見見我們老爺罷。"叫人往裡回話,老爺立刻升堂,帶上冷二回話。
冷二上來跪下說:"老爺,小的住的李四明的房子,常見有形跡可疑之人從他家出入。
昨夜晚間,有賊首高國泰在他家裡,訴說殷家渡的明火執仗,刀傷事主。
我合房東並無冤仇,怕老爺訪知,小的有知情不報,縱賊脫逃之罪。"老爺吩咐先把冷二帶下去,派金陵壽、董世昌把高國泰、李四明一併鎖拿到案,及二人一到,說帶見證,便把冷二帶上來。
不知如何判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