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長又問:“控告方律師,你是否需要對被控告人發問?”
潘律師問張再景:“被控告人,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呂秀兒到你們診所的時候,已經胎死腹中,作為一位資深的中醫大夫,你不會不知道這種情況的危險性吧?為何還要開保胎藥?”
張再景沉默了良久,才說:“我的確不該給她開保胎藥。”
法庭上又是“哄”的一聲,王律師站了起來,向審判長髮出抗議,他說:“控告方律師有意轉移事情的走向,以達到掩蓋實事真相的目的,病人服用保胎藥之前已經胎死腹中,與服用保胎藥無關,這才是事實真相。”
“反對無效,控告方律師,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潘律師說:“沒有了。”
審判長這才問王律師:“被控告方律師,你是否需要對被控告人補充發問?”
王律師說:“我跟我的當事人早已溝通好了,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了。”
審判長繼續說:“那麼請雙方出具你們的證據。”
雙方上交了證據以後,審判長宣佈:“現在開始法庭辯論階段,首先由控告人發表辯論意見。”
郭大明具有演員的天賦,他不知道如何醞釀出來的感情,聲淚俱下地說;“我聽說張再景大夫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名醫,才帶著妻子呂秀兒到他家的裕興堂去看病,沒想到,張再景兩副虎狼之藥,要了我那沒出世的孩兒的命,可憐我的妻子無法承受這個沉重的打擊,一病不起,請求法官大人為我們做主,嚴懲這個害人的大夫,一定要讓他給予我們足夠的賠償,我這裡給法官大人磕頭了。”
說完,從控告席上下來,就要給審判長下跪,被潘律師拉住了。
審判長說:“這裡是法庭,控告方,希望你圍繞著案件的焦點發表意見,不要說一些案件無關的話題,下面由被控告方發言。”
王律師站起來對審判長說:“被控告人的診療過程,剛才他已經闡述得很詳細了,再次,我就不再重複了,從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表明,被控告方張再景大夫開給呂秀兒的處方,所用中藥均為保胎藥,藥物的劑量也未超出正常用量,不會導致孕婦墮胎,而呂秀兒墮胎的原因不過有二:其一,胎兒在用藥之前已經不保;其二:胎兒本身發育不好,即使用了保胎藥也未必有效果,這也是物競天擇的結果,所以,審判長,我認為被控告方在治療呂秀兒的過程中不存在用藥不當之說。”
潘律師站起來反駁說:“被控告方律師,你並非醫學專業人士,無資格判斷呂秀兒胎兒墮下的原因,這個問題應該由醫事鑑定委員會的成員來回答,請問鄭博士,呂秀兒胎兒墮下的原因有哪些?”
鄭家華回答:“導致流產的原因有很多,在這裡我就不一一列舉了,至於藥物引起胎兒流產的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中醫不是講究個體差異嘛,一味中藥用在甲女身上可能有保胎作用,但用在乙女身上是否會產生同樣的作用,或者說還會發生相反的作用,我是西醫出身,對於這個問題,我不敢妄下結論,還是請劉老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鄭家華將皮球踢給了老劉中醫,老劉中醫捋了捋花白的長鬍子,不緊不慢地說:“中醫經過了幾千年的洗禮,發展到今天,不能說是爐火純青,但也是經過無數人的體驗了,同一味中藥,同樣的劑量,在甲女和乙女身上,可能發揮的作用大小不同,但如果說可能發生完全相反的作用,那純粹是無稽之談,老朽完全不能苟同。”
此言一出,大家紛紛贊同,鄭家華頗感尷尬,對著審判長聳了聳肩說:“我不懂中醫,你們還是以劉老二意見為準。”
王律師站起來說:“審判長,我現在需要向一位證人發問。”
審判長點點頭說:“請講。”
王律師將目光投向醫事鑑定委員會的專家鄭家華,他說:“這位證人就是鄭家華博士。”
法庭上一片譁然,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鄭家華,鄭家華因為心中有鬼,眼光竟然不敢和王朝林對視,他故作鎮定地坐在那裡,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說:“我和本案毫無關係,將我牽扯進去是什麼意思?”
潘律師站起來表示反對,他說:“鄭家華博士從未參入與本案有關的任何活動,被控告方律師將他作為證人,實屬無稽之談。”
審判長問道:“鄭家華博士,你願意成為被控告人的證人嗎?”
鄭家華連連搖頭,說道:“我跟本案毫無關聯,做什麼證人?這不可笑至極嘛!”
審判長說:“既然鄭博士不願意成為本案的證人,那麼被控告方,你們還有別證據需要補充嗎?”
“我當然有。”王律師說,“裕興堂的司藥曲士高可以作為證人,證明張再景醫生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