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妹妹,那就一塊去吧。”
路上,林厚朴才知道霍家莊一共有100多戶人家,世代靠種田為生,靠天吃飯,如果莊稼旱死了,全村人都得捱餓。
到了霍村長家,霍村長讓他老婆到自家菜地裡摘來辣椒、黃瓜和茄子,又從雞窩裡摸出幾顆雞蛋,讓他老婆炒了幾個菜。
他從炕角搬來一個酒罈子,咕咚咕咚倒了兩飯碗老白乾,一碗端給林厚朴,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霍村長端起一碗白酒一揚脖子下去半碗,把李香薷給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用手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林厚朴的衣角。
林厚朴端起酒碗,遲疑了一下,一仰脖子全都喝了下去,被嗆的吭吭咳嗽了半天,他抹抹嘴角,說:“霍村長,先乾為敬,我喝了你隨意。”
霍村長老婆看見了,在一旁說:“孩子,你吃口菜壓壓酒,別跟這老東西比,他就是個裝酒的葫蘆,你喝不過他。”
霍村長揮揮手說:“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到外面涼快去。”
他老婆嘟嘟囔囔地出去了。
霍村長又端起酒碗,將剩下的半碗酒喝了,林厚朴連忙又替他倒滿,說:“霍村長,我來芍藥圃的時間不長,沒來得及拜訪您,改天我從城裡給您帶點厚味堂的燒雞、肘子您嚐嚐,當酒餚是最好不過了。”
霍村長看林厚朴年紀不大,長得斯斯文文的,說話也中聽,心中的敵意減去了大半,他端起酒碗三大口喝了大半碗,眼睛盯著林厚朴示意該他喝了。
林厚朴二話不說,端起酒碗又是一飲而盡,李香薷嚇壞了,照這個喝法,不用一會兒工夫,林厚朴就得喝倒了,叫她怎麼把他弄回去?她小聲說了句“少喝點吧。”
話音剛落,林厚朴身子一歪,向一邊倒去,幸虧李香薷眼睛手快,一把將他扶住,林厚朴順勢趴在桌子上小寐。
李香薷抽泣著對霍村長說:“大叔,我求求您了,他真的不能再喝了,您放了他吧。”
霍村長看了李香薷一眼說:“小丫頭,我家有三十畝良田,還養了兩頭牛,我有一個十八歲兒子,如今在城裡瑞祥布行做夥計,如果你願意來我家做兒媳婦,河水你們以後隨便用,誰要是阻攔,我讓他好看。”
李香薷聽了,大吃一驚,這是哪跟哪呀?
李香薷聽了村長的話,趕緊解釋說:“霍村長,我已經定下親了,你們家我就不高攀了。”
霍村長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說:“你年紀不大,這麼早就定親了,我倒不信,得問問你哥。”
他用力推了推林厚朴,林厚朴“哼”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問道:“幹嘛?”
霍村長問他:“你妹妹真的定親了嗎?”
都說酒後吐真言,李香薷真怕他把真話說出來,急忙在桌子底踩了他一腳,林厚朴唉吆一聲,說道:“定了,定了。”
霍村長詭異的一笑,問李香薷:“你們兄妹不過是張家僱來的工人,為啥這麼替他張再景賣命?”
李香薷告訴了他,林厚朴小時候患了百日咳,差點沒命了,是張再景用幾副中藥把他的命救回來了的,連厚朴的名字都是張再景給起的。為了感恩,他從省國醫學校一畢業,就來到芍藥圃,發誓要幹出個樣子來。
霍村長點點頭說:“沒想到,他還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小夥,我最喜歡講義氣的人,那你呢?一個小閨女為什麼來幹這種苦活?”
李香薷笑道:“我中學畢業後沒事可做,就到這兒來了,反正我能幹多少算多少,也沒人指望我出大力。”
“這麼說來,你也是個文化人,當個小學教師什麼的,哪樣不比扒拉土塊好?”
“人各有志吧,我就是喜歡芍藥圃,喜歡種植中草藥,對當教師倒是沒什麼興趣。”
霍村長輕輕推了推林厚朴,林厚朴睡得正香,對此毫無反應,霍村長笑道:“就這點酒量還敢跟我比試喝酒,我著剛有點酒意,事情還沒跟他談呢,他倒是睡上了。”
李香薷說:“他從來不喝酒的,為了芍藥圃能得到灌溉,真的豁出去了,看到他這麼有誠意,霍村長,河水也分給我們一部分吧,說不定過幾天就下雨了,到時候,你們的莊稼和我們的草藥都能保住。”
霍村長不置可否,反而轉移了話題,他啜了一口白酒,慢悠悠地說:“今天請你們來,是想讓你們給我捎個口信。”
李香薷急切地問:“什麼口信?捎給誰?”
霍村長一邊吃菜,一邊不緊不慢地說:“你也別光看著我吃,這都飯點了,莊稼人的粗茶淡飯,不嫌髒的話,你也嚐嚐。”
李香薷使勁搖搖頭說:“我不餓,等厚朴哥醒了酒,我們一塊回芍藥圃吃飯,霍村長,你快說讓我們捎什麼信?”
“是這樣啊,芍藥圃剛建那年,我和張老闆因為這塊地的買賣,鬧得不愉快。我幾次託人捎話給他,想和他一塊坐坐,大家談談心,他連個回話都沒有,幾年下來,也沒打上個照面,既然今天你們來了,就麻煩再捎個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