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母一聽這話,又收回了腳步,心想,原來還有一個這樣的地方,專門收留棄嬰,不管怎麼說,女兒到了那裡還有條活路,總比眼睜睜看著她餓死了好。
三年之後,葛父和葛母總算是攢了幾個錢,他們決定回家鄉去生活,臨走之前,滿懷希望地去育嬰堂,想要抱回自己的女兒。結果,育嬰堂的老闆娘說,他們的女兒早已經被人抱走了,問她是什麼人家抱走的?她說人家沒留姓名。
夫妻倆懷疑老闆娘沒說實話,就一再央求老闆娘告訴他們實情,老闆娘不耐煩地說:“大凡來收養孩子的,都怕碰上你們這樣的人,不想要的時候把孩子扔了,待孩子懂事了,又想要回去,所以,他們收養孩子的時候都不敢留下姓名,再跟你們說一遍,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告訴你們實情?”
夫妻倆半信半疑地離開了育嬰堂,又到城門口去找撿垃圾的老頭,撿垃圾的老頭沒好氣地說:“三年前是我把孩子送到育嬰堂的,可她在裡邊怎麼樣,我一概不知,你們當初狠心把孩子扔了,現在又來問我,我怎麼知道孩子被誰收養了?”
夫妻倆沒轍了,只好收拾行李回老家。
回到老家以後,夫妻倆接連生了三個孩子,葛小中是他們回到家鄉生的第一個孩子。
葛父去世前,嘴裡一直唸叨著一句話,要把閨女找回來啊。
葛小中這才知道,他還有一個姐姐,當年為生活所迫,被父母給遺棄在興州,沒能找回來。
他向父親保證,一定要把姐姐找回來,於是,人到中年的他跟著一夥老鄉來到興州做工。
聽完老宋的介紹,老曲嘆息說:“都過去了四十多年,誰知道當年這個孩子現在還在不在興州,找起來難呀。”
老宋笑他:“剛才還吹牛呢,這一會兒就慫了?”
老曲給他支招說:“要不你求求咱東家,他認識警察局的人,讓他跟警察局的人打個招呼,幫葛小中尋找一下。要不靠我們倆,那還不是大海撈針一樣,猴年馬月能找到?”
老宋想了想說:“我已經給東家添了不少麻煩,這件事就不麻煩他了,你剛才這一說,也算是給我們指了條道,明天讓葛小中自己到警察局跑一趟,請求警察幫忙查詢。”
“嗯,這才是找人的好辦法。”
老曲似乎又想起什麼,伏在老宋耳根子便嘀咕了幾句。
老宋笑道:“我說那間門面,最近車來人往的,好不熱鬧,我倒是沒有注意掛的什麼招牌,看那個熱鬧勁兒,我還以為新開張的飯館呢,沒想到開的是醫館。”
“可不嘛,新開張的醫館,叫顧春堂,這名字可不跟個飯館似的。昨天,還來了好多名人剪綵呢,你說,他們開在哪裡不好,偏偏開在咱們斜對過兒,擺明了是來搶咱們生意的。”
老宋向裡院指了指,問老曲:“東家知道嗎?”
“鬧這麼大的陣勢,東家會不知道?聽說顧春堂老闆叫彭吉祥,我見過此人了,尖尖的腦袋,上面沒幾根頭髮,看上去像個螻蛄腚,在興州這塊地界,我不認得的人不多,可此人什麼來歷,我倒是沒聽說過。”
“管他什麼來歷,咱們一律不怕,這開醫館跟開飯館一個道理,要有真東西,人家才信得過你,擺再大的花架子沒用,老百姓心裡有桿秤。”
一說到花架子,老曲繪聲繪色地講了前幾天看到的一幕活把戲。
說的是顧春堂的老闆彭吉祥,開業之前,請來飯館、澡堂的老闆和夥計,每個人送一點禮物,讓他們給顧春堂做宣傳。
孫吉祥也親自登臺表演了一番。
他穿上新馬褂,腳蹬鋥亮的皮鞋,打扮得不倫不類的。
這幾天,坐著馬車來來回回地跑,故意跟門口的人打招呼,說什麼:“我剛從王局長家回來,王太太身子不舒服,請我出診。”
再不,就是“李老闆今日身體不適,請我出了趟診,這不,忙得我腳後跟都不著地了。”
也沒人問他,是哪位王局長,又是哪家的李老闆。
老宋笑道:“這是有名堂的,叫做開業術,有意地營造出一副剛剛開診,就診業繁忙的假象,這種小把戲,騙得了別人,如何騙得了咱們?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倒不如用心看好幾個病人,病人口口相傳,醫館的名聲自然傳播出去了。”
老曲表示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