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一早,陳慈恩就早早起了床,洗漱完畢,便來敲陳世棟的房門。
陳世棟到底是年輕貪睡,好不容易熬到禮拜天,想多睡一會兒,他對著房門喊道:“姑母,您不必這樣著忙,張家請的是午餐,不是早餐。”
陳慈恩在門外不依不饒,她說:“我知道請的是午餐,你不得出去買點禮物,空著手過去多難看?”
陳世棟這才不情願地起了床。
倆人一邊吃早餐,一邊商量給張家帶什麼禮物好。
陳世棟說:“我聽紫萸說她有弟弟妹妹,還有侄子和侄女兒,興城公園門口剛開了一家西洋點心店,不如到那裡給他們買些點心糖果之類的,小孩子都喜歡吃。”
陳慈恩不愧是大家庭裡出來的小姐,在吃東西這一方面還是頗有研究的,雖然足不出戶,興州城裡的各種各樣的名吃她都清楚的很,這主要得力於經常替她跑腿的管家老蘇,老蘇是有名的飛毛腿,興州城大大小小的名吃店,沒有他跑不到的,只要女主人一聲令下,不管跑多遠的路,老蘇管保讓女主人稱心如意。
陳慈恩往日裡最愛吃的是厚味坊的燒雞和油淋鴿子,她吩咐陳世棟回來的時候,順路帶些回來,說是讓張家人嚐嚐。
陳世棟騎著腳踏車先到興城公園門口買了一盒蛋糕和一盒香酥糖,順路在厚味坊買了一隻燒雞和兩隻油淋鴿子,厚味坊的食品味道沒得說,燒雞和鴿子都被厚實的油紙包裹著,濃郁的香味兒還是傳了出來。
陳世棟回到家中,剛把東西放下,陳慈恩就催著他出門,陳世棟抬腕看了看手錶,笑道:“姑母,這才十點多一點,現在就去有點早吧?”
“不早了,從前老輩子人到人家家裡做客,哪有正好趕著飯點去的?別磨蹭了,趕快去換身衣服,我讓老蘇僱車去了,車子一會兒就到。”
陳世棟剛換了衣服出來,還沒打好領帶,司機就在外面按喇叭,兩人倉促地提起禮物上了車,不一會工夫就到了張家大門口。
張紫萸早已在此等候,看見陳家姑侄兒下了車,便笑盈盈地迎上前來,看見陳世棟手裡的禮物,埋怨說:“陳大哥,昨天在電話裡,我跟你說了,就是來吃頓便飯而已,主要是認認門兒,以後兩家好多走動,千萬不要帶什麼禮物來,你看還是帶來這麼多東西,爹看見了,準得埋怨我。”
陳世棟笑道:“也都是姑母的主意,她是從老輩人那裡學來的一些禮法,咱們做小輩的,還得順從她的意思,你若不讓她帶,她一整天心裡都不痛快。”
張紫萸伸手挽著陳慈恩的胳膊,三個人說說笑笑地來到張家大廳上。
張紫萸先將陳家姑侄兒介紹給家人,又將家人一一介紹給陳家姑侄兒。小遠志從來沒有在家裡見過西裝革履的人,指著陳世棟說“電影……出來”,大家都有些詫異,蘇嵐笑著解釋:“他以為穿西裝革履的人都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
大家聽了禁不住哈哈大笑。
趙玉樹給陳家姑侄讓了坐,又喚木香和降香過來上茶,張紫萸和張白薇則是一個端來水果,一個端來糖果,一一擺在陳家姑侄兒面前。
看著桌子上琳琅滿目的美食,瞧著滿屋子的俊男俏女,陳慈恩感慨萬分,張家真是人丁興旺,哪像她家,若不是陳世棟回來陪她,一天到晚的,她形凋影孤,心裡不免羨慕趙玉樹的好福氣。
趙玉樹說:“多一個孩子多操一份心,你光看見他們聽話的時候,沒見過他們淘氣的樣子,陳家姐姐,你是不知道啊,從小到大,哪一個我也沒少操心。”話雖這麼說,她心裡還是滿滿的自豪感,自己生養的孩子,看哪個哪個順眼。
陳慈恩看到長相甜美、活潑可愛的張白薇,又喜歡上了她,心裡暗暗後悔,當初要是跟谷嘉誠生個閨女該多好?就算二人分手了,還有個閨女兒陪在身邊,自己的後半生也不至於寂寞無聊,雖說世棟對自己很孝順,但畢竟是個男孩子,沒有閨女兒心細,跟當媽的也有說不完的話。
聽說陳世棟是大學畢業生,張白薇甚是羨慕,纏著陳世棟傳授經驗,她問:“世棟哥哥,都說考大學特別難,你給我介紹一下經驗,你是怎麼考上大學的?”
陳世棟笑著說:“這個嘛,倒也沒有你說的特別難,只要你把中學的課程弄得滾瓜爛熟,考大學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張白薇嘆了口氣,說:“這麼說我算是沒希望了,國語和英文還好,數學和物理簡直要了我的命,就跟聽天書一樣。”
“那你可以考慮一下向特長方面發展,譬如說繪畫、音樂什麼的,那些專業不用考數學和物理。”陳世棟話音一落,就瞧見張紫萸在給他使眼色,他忙打住了話頭。
原來,張白薇今年中學畢業,憑她的成績想考上大學,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又不想和姐姐張紫萸那樣女承父業。
趙玉樹深知小閨女兒決不是省油的燈,擔心她中學畢業後,在家裡無所事事,給張家惹是生非,就想幹脆讓她早點嫁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