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樹卻不知道在自己錯在哪裡?
既然張再景娶了她,就該和葛冰玉劃清界限,全心全意對她趙玉樹好,倆人背地裡勾勾搭搭也罷了,還要迎娶葛冰玉做二房,正大光明地在她眼皮底下秀恩愛。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趙玉樹的眼睛裡可揉不進沙子,不管張再景哀求也好,威脅也好,她趙玉樹始終不鬆口,只要她不鬆口,葛冰玉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成為張再景的女人。
那些年,她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一心想彌補葛冰玉離開後,張再景內心的空虛。
但是,張再景並不領情,雖然接受她的示好,卻始終不肯主動示愛,即使是夫妻之間的義務,也象是例行公事,敷衍了事。
趙玉樹是要強的。
表面上,看不出她有一點失意的樣子,只有夜半的燈,知道她內心的苦楚。
人生苦短,女人的青春猶如曇花一現,來去匆匆,一直生活在冷戰之中的女人,不啻於是在浪費生命。
趙玉樹畢竟是趙玉樹,她是個不服輸的女子。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就算他張再景是一塊石頭,她也要慢慢將他捂熱了。
反正,葛冰玉已經嫁人,離開了張家,她是堂堂正正的張再景夫人,而且是唯一的夫人,有大把的時間,讓丈夫回心轉意。
時間是治癒情傷最好的藥物。
二十多年過去了,張再景對葛冰玉思念,已經慢慢淡漠了,和趙玉樹的感情,卻在一餐一飯,四季轉換之中,慢慢熱乎起來。
現在,張家面臨著一場危機,可以說是張再景當家作主以來,最大的一場危機。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趙玉樹向丈夫表白,願意陪伴他出生入死,哪怕是走上不歸路,她也心甘情願。
已經步入中年的張再景,對那些小情小意的玩意兒已經失去了興趣,這種實實在在的承諾,似乎更能打動他的心。
更令張再景感動的是,為了解救家裡的車伕,趙玉樹將兩千塊大洋痛痛快快地拿出來,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若是一般女人,將這一大筆嫁妝,白白扔給別人,還不知道心痛到何等地步。
趙玉樹說:“錢是王八蛋,去了就再賺。”語氣豪爽得像個爺們兒。
第二天深夜,老吳開車載著張再景夫妻和老何,向南二十里鋪出發。
車廂後面帶著趙玉樹陪嫁的兩千塊大洋,老吳的轎車後面是老杜開的貨車,車廂裡鋪著厚被子,準備接車伕們回家。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他們看到了村口那棵歪脖子柳樹,樹上還殘留了幾根光禿禿的枝條,在料峭的夜風中搖曳。
張再景他們誰也不說話,兩眼緊盯著車窗外面,生怕錯過了接頭的機會。
三更剛過,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幾個人精神一振,張再景將車門開啟了一條縫,右手緊緊地攥著門把手。
只見月光下,一匹高頭大馬飛馳而來。
馬上跳下一個人,低聲問道:“車上可是張老闆嗎?”
張再景應道:“正是,我們的人呢?”
那人並不回答,說道:“我們老大說了,在這裡交換不保險,勞駕張老闆,去村北頭的土地廟,兄弟們在那裡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