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芩說:“吃完早飯就走了。”
“去哪了?”
“我聽他跟太太說話,大概是去裕興堂了。”
葛冰玉別過黃芩,出了大門,一路走,一路思量,不覺走到了興河邊。
河水已經結了一層薄冰,冰層下面依稀可見流動的河水,葛冰玉呆呆地望著河水,一時竟然失了神。
等了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張再景並沒有主動將昨晚商量的結果告訴她,她心裡已經有了預感,知道趙玉樹不肯接納她,她可以繼續等待,可肚子裡的孩子等不了啊,為了這個孩子,她無論如何也要為自己爭取一次。
想到這裡,她覺得腳步沒有剛才那麼沉重了,舉步上了興河橋,大步流星地來到裕興堂門口。
進了大堂,司藥小曲正在給病人抓藥,一眼看見葛冰玉,說道:“姑奶奶來了,老爺屋裡的病人剛走。”
葛冰玉也沒心情跟他多說,徑直進了張再景的診室。
張再景聽見門響,抬頭一看是葛冰玉,吃了一驚,趕緊將門關上,低聲問她:“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葛冰玉還沒說話,眼淚先流了出來。
她哽咽了半天才問:“你跟嫂子商量的怎麼樣了?”
張再景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說:“唉!玉樹那個脾氣呀,根本沒法跟她商量,我跟她說娶你做二房是咱媽的意思,可她死活不信,我要跟她動硬的,說不管她願不願意,我都要娶你,結果你猜怎麼著?”
葛冰玉問:“她還能怎麼著?”
“她說,先掐死兩個孩子,然後投河自殺。”
葛冰玉聽了,到吸了一口涼氣,說道:“還有這麼狠心的媽?別是她在嚇唬你吧?”
張再景搖頭說:“玉樹的脾氣我還是瞭解的,這都怪咱爹媽,口口聲聲是為了我好,逼我娶了她,他們只看到她聰明能幹的一面,哪裡知道,她還藏著潑辣剛烈的一面?”
葛冰玉心疼地望著張再景,問:“我早就聽說她武功厲害,昨晚她沒有打你吧?”
張再景苦笑了一下,說:“這倒是沒有,其實,其實她還是挺心疼我的,只是脾氣臭點。”
葛冰玉沒想到張再景的話鋒轉換的這麼快,她趕緊問道:“那我們的事怎麼辦?”
“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冰玉,現在只能委屈你了,要不,我到咱家芍藥圃附近找個人家,你安頓下來,等孩子生下來,我再慢慢說服玉樹,只要她一鬆口,我立刻過去接你們回來。”
葛冰玉搖搖頭說:“每次都是讓我受委屈,我是一忍再忍,現在為了這個孩子,我不想忍了,我這就去找趙玉樹,告訴她我懷了你的孩子。”
葛冰玉越說越激動,聲音不自主地升高了,嚇得張再景趕緊過來抱住她,哀求道:“冰玉,你從來不會這樣逼迫我,是不是?你先聽我的,到鄉下去養胎,等孩子生下來再說,給我個緩衝的時間。”
葛冰玉一把推開他,低聲吼道:“我受夠你了,我不要聽你的安排,這一次,我要替自己安排一條出路。”
說完,開啟診室的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三天後,張家的車伕李鎖,租了一抬小轎,將他的新娘葛冰玉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