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點點頭:“是啊,一切會大不同。”
這一頓酒足足喝了四個小時,老虎撐的不行,還是努力在吃,最後實在吃不下才說:“到這兒吧。”
張怕點點頭,喊服務員結賬。
老虎摸摸頭髮和鬍子:“陪我去理個髮。”
張怕說好。
隔壁有家很高檔的理髮店,單是理髮也要五十塊。老虎推門進去,迎賓小哥笑著說歡迎,問有沒有認識的理髮師。
老虎沒理他,找張空椅子坐下:“光頭,鬍子也颳了。”
“理光頭?”小工剛想請他去洗頭,聽到這句話多問一遍。
老虎說:“不用洗,理光頭。”
於是就理吧,五十塊錢理個光頭,髮型師沒好意思再要修面的錢,捎帶腳的剃光鬍子。
老虎忽然突發奇想:“眉毛也剃了。”
張怕制止道:“萬一你妹妹去看你……”
說的是你妹妹去看你,也許是父母呢?老虎沉默下說:“刮鬍子就行。”
沒多一會兒收拾利整,老虎大笑出門:“老子要背首詩。”
張怕給了理髮錢,追出去問:“你會背詩?”
“瞧不起人是麼?”老虎清清嗓子,大聲喊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哈哈哈哈哈。”
張怕說:“相信我,你還會背鵝鵝鵝。”
“幼稚!”老虎看他一眼,忽然停下腳步,張開懷抱說:“來,叔叔抱。”
張怕說:“到派出所門口再抱也來得及。”
老虎搖頭:“不要你送了,有空多來看看我。”
張怕走過去,兩個大男人在街上結結實實抱上好一會兒,老虎終於鬆開手,拍拍張怕肩膀說:“我是前車之鑑,活一輩子,千萬千萬不要做錯事。”
張怕說:“我不會做錯事的。”
“哈哈,真好笑。”老虎皮笑肉不笑的說上一聲,又說:“別送了。”轉身大步離開,走出十幾米遠,忽然又大聲背詩:“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停步轉身朝張怕大喊:“又想起一首。”
遙遙站著的張怕,把大信封夾道腋下,兩手啪啪啪鼓掌:“你是一個好學生。”
老虎笑笑,學電影裡男主角的樣子,抬右手並食中二指緩慢抹過額頭,抹到耳邊猛往前一送,敬了個禮。再轉身大步走遠。
張怕呆站良久,當老虎走到街角拐彎的時候,也學他方才手勢敬個禮,然後拿手機打電話:“寧所,我有老虎的訊息,咱倆見見吧。”
寧長春急忙問:“他回來了?在哪?”
張怕說:“你跟我見一面就知道了。”
寧長春問:“你在哪?”
張怕問:“你在家是吧?我現在過去,樓下等我。”
寧長春說好。張怕掛電話,打車過去。
用二十多分鐘趕到地方,寧長春站著的地方已經有兩根菸頭。而且是張怕一下車,他就迎過來:“怎麼才到?”
張怕直接說道:“老虎自首了,我把你說的話告訴他了。”
寧長春頓了一下:“自首好,自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