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點開始,這地方漸漸上來許多人,各家靈堂外面都擺著紙車紙馬,還有童男童女等。有的紙活扎的特別敷衍,一米左右的童男童女輕的好象一張紙一樣。有的紙活好看,高大、威風的白馬,還有大黃牛。
三點一到,有人家把紙活擺到過道上,擺上一長溜,家人親屬捧著許多東西站在隊伍中。司儀大師傅開始念話,全套話念下來,一按腰間,響起很大聲音的送葬曲子,就是那種老頭樂的音樂播放器,代替了嗩吶、喇叭等白事班子。
司儀大師傅走在前面,領著隊伍去焚燒場。
以前叫燒大紙,因為是特別大一片空地,好幾家一起在燒。現在變成一間間封閉的小屋,把紙活放進去,家屬在外面舉行儀式。
一切都在變,都在朝著合理、方便、快捷、安全的方向發展。
一家之後,又是一家,從三點開始到四點,這兩排房屋之間,一個又一個隊伍去給逝去的親人燒大紙。
胖子看了會兒,說咱明天也這樣,接著又是勸喬大嫂回家。
喬大嫂不走。張怕說:“那你進屋疊元寶吧。”喊胖子也是過去。
靈堂前面,張怕一個人在燒紙,邊燒紙邊看著一戶又一戶的隊伍排隊出去。
在這裡要說一下,別的人家都有披麻戴孝,可張怕這面只有喬大嫂一個親戚。張怕想了又想,戴個黑箍在胳膊上。
時間過很快,四點半多的時候,這個地方開始變冷清。燒大紙的隊伍幾乎全部離開,只有少少幾個親屬留在這裡。
胖子又去勸喬大嫂回家,說殯儀館有專門值夜班的人,他們會幫你看著香和蠟燭,一定不會滅。
喬大嫂沒走。
等到了五點半,這片地方快空了。然後呢,好似會變天一樣,這片地方瞬間不熱了。沒有太陽,熱度直接消失掉。
晚上六點多,值夜班的人挨個房間檢查。別的地方不知道,單就這一塊區域,這兩排靈堂,只有三個靈堂還留著人。別的房間全空,除了躺在冷藏棺櫃中的死人。
值夜班的是個小青年,很快來到張怕他們這裡,進屋看看又出來,一句話沒說。
胖子問:“晚上可以留人麼?”
“可以。”那人說完又去檢查下一個房間。他在檢查電源和明火。
可以留人?喬大嫂說我留下,你們回去吧。
張怕不同意,說:“這裡不是家,還是回去吧。”跟著又說:“你看這地方,大家都回家了。”說到這裡想起香和蠟燭的事情。
正好看到值夜班那人從前面屋子出來,張怕問話:“要是我們不留人,那個香、還有蠟燭,有人看著麼?”
“有人看著?誰?”值夜班那人想了下問道:“你們留在這?”
“不留。”胖子和張怕一起說道。
“不留啊,走的時候把蠟燭吹了。”那人又去一下個房間。
“這不是吹燈拔蠟麼?”張怕嘟囔一句,看向胖子。
胖子說:“你別看我,我也不懂。”
可不論懂不懂,火葬場的夜晚,除工作人員,確實沒人留下來守夜。
你想啊,這大晚上的,儘管是夏天,也會感到一陣陣寒冷。還有蚊子、有野貓,更是陰森森的,好象恐怖片一樣……
喬大嫂到底被張怕勸走,大家一起離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