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就是那麼回事,先搬空屋子,再用剷車推上幾下,房子倒塌,任務完成。
可真實操作起來特別麻煩,幸福裡還留有六戶。第一戶是個老太太,把自己綁在凳子上,凳子綁在門上。
工作人員蜂擁而上,光是拆繩子就用去二十多分鐘,實在是綁的太多太緊。
老太太還算好解決,難的是下一戶,門口擺倆煤氣罐子,後面又擺著幾瓶汽油瓶。就是玻璃瓶裡裝滿汽油,瓶口塞塊破布。
見過防爆盾牌麼,現在用上了,好象電視裡那樣,一排武警舉著往前走……
真爆炸了,死了個人,今天的拆遷工作中止。
業主被逼急了,點火過程中不知道哪裡出現差錯,汽油瓶在手裡炸了,送醫院途中停止呼吸。
對了,類似拆遷工作,在外圍一早設下隔離帶,並有三輛救護車等著,做好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準備。
不過,大家準備的是應對突發情況,意思是不能死人。
現在出問題了,拆遷工作臨時停止,等待下一步指示。
胖子那些人看熱鬧不怕亂子大,他們被攔在外圍,在知道醫生進入救人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說的邪乎。等看到救護車開走,更是互相打聽是誰這麼勇猛。
後來才知道死了人,這幫傢伙就把郭剛,還有地產商好一通罵,反正是什麼難聽罵什麼。
張怕還在做一個合格的班主任,對幸福裡可能發生的事情是不問不聞不想。他要的,地產商不給,只能相互拖著。而他又不打算拿命去拼一個釘子戶,所以去不去現場不重要。
當天傍晚,胖子那些人打電話喊他出去喝酒,張怕想了想,正好乾完活兒,便是答應下來。
等坐到一起端起酒杯,張怕才知道白天發生的事情,問話:“真死了?”
“說是死了,不過我們沒看到人。”烏龜說:“聽著聲音也不大啊,怎麼就死了,唉。”
張怕想了下問:“老江家呢?”
“還沒輪到他家就停了。”胖子說:“可惜一個活生生的人,唉。”
在知道有人死去後,胖子這些人的感受也發生變化,再不是白天看熱鬧時的無所謂,而是有了共同的悲傷,我們都是弱者……
曾經的鄰居,不熟也總見過面,又是遭遇著同樣的事情,大家有了同仇敵愾的感覺。
晚上這頓飯就是喝酒,邊喝邊罵那些有錢人,坐在其中,張怕有種莫名感覺,也是無法言表,便是一杯接一杯喝酒。
爆炸發生第二天,車堅給張怕打電話,問他能不能跟釘子戶好好談談,如果能說動他們搬家,咱們的合同還有的談。
張怕直接拒絕掉,他就是再有建樓的想法,也不敢高看自己一眼,憑什麼啊?人家跟公司談不攏,跟你就談攏了?
更何況還發生了那麼大一件事情。
任何事情,不出人命官司還有操作餘地;可只要鬧出人命,不管是非曲直,當事人首先就是要倒黴的。
車堅試著勸說兩句,張怕說:“我是真的沒這個本事,不好意思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