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那數學?”校長問,“你是什麼文憑?”
張怕低頭沉默片刻:“我擅長教生理衛生,有這個課麼?”
“有是有,不過教生理衛生那老師有來頭,她叔是教育局的,你頂不掉。”校長說,“物理?化學?那麼多科就沒有一個擅長的?”
張怕說:“我擅長體育。”
“體育也不行,還有音樂老師也是,門子特硬,平時見我都不給面子。”
張怕無奈了:“你一個校長,跟我大講特講走後門的光榮傳統,合適麼?”
“我覺得還行。”校長說,“很多東西一直存在,不是你不說,別人就不知道,就像你說要去大西南憶苦思甜,你怎麼知道那些孩子不懂這些?網路發達,想看什麼看不到?”
張怕輕出口氣:“老大,你真帥。”再一次轉過身,卻是又被校長喊住:“語文吧,你教語文,反正就是背詩背課文,只教你們班的。”說著補充一句:“教不好還教不壞麼?我相信你。”
教不壞是什麼意思?張怕聽傻了,再一次轉身說話:“你真是校長麼?對學生怎麼一點都不負責?”
秦校長不同意:“胡扯!我要是對學生不負責,至於花六千塊請你個棒槌當老師?”
張怕說:“老大,你真坦白。”
“這是我的優點。”校長跟著說,“就這麼定了,以後你班裡的語文課是你的了。”說完轉身離開。
張怕仰頭想想,忽然明白過來,校長是在逼自己盡心盡力教孩子。
提問,把大象關冰箱分幾步?同理,問,讓一群不愛學習的混蛋去學習分幾步?
第一步做得非常好,短短几天,全班四十五人,有四十三人天天上學。接下來是第二步,逼孩子們學習。
誰有這個本事?不是校長也不是語文老師,只能是張怕。
秦校長不愧社會老油條,能當上校長,真正是勞心者治人,高人一個。
想明白以後,也不去教室了,大步追趕校長:“姓秦的,咱倆得聊聊。”
秦校長笑著回頭:“我當了十好幾年校長,你是第一個敢這麼叫我的。”
張怕無所謂回道:“還會有後來人的。”
校長看他一眼:“什麼事?”
“你都逼我教語文了,就算討價還價,是不是應該允許我帶孩子們去憶苦思甜?”張怕說道。
秦校長思考思考:“我回去想想。”
張怕說:“你想吧,想不明白,我就不教語文。”轉身離開。
目送張怕離開,秦校長輕輕一笑,多想上一會兒,抬步走過去。
張怕回到教室,看會兒同學們,正準備發言,一轉頭,看見秦校長又站到門口,笑著走出去:“您答應了?”
秦校長搖頭:“不可能答應的,如果連這麼荒謬的事情都答應,除非我不幹校長。”
張怕鬱悶道:“那你回來做什麼?”
秦校長說:“你可以在寒假期間搞個冬令營,事情就和我、和學校無關了。”
張怕說:“咱學校放寒假,農村學校也放寒假,還怎麼憶苦思甜?”
校長說:“那我沒辦法,事情和我無關。”
張怕琢磨琢磨:“假如說,孩子們集體請病假呢?我帶出去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