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說下看場子這種工作,他們不會和同行幹架。比如兩家店挨很近,會爭客人搶生意,但是絕對不會打架。相反,但有外人敢來找事,這條街上所有看場子的會一起聚過來幫忙打架。在這地方上班的服務員多是男生,別的東西沒學會,先學會囂張和吹牛,發生矛盾時比黑社會還兇,衝上去就幹架,唯恐不知道別人知道他們很能打很厲害。
嚴格來說,這些人就是個看場子的,距離黑社會大老遠。真正的混子來這裡玩,老闆都要出來敬酒。
可這幫看場子的特別囂張。比如黑皮。
黑皮是鎮裡出來的無業青年,帶著幾個人跟著一個所謂老大進到縣前街。
他的這個老大才算是真正混黑的,是被歌房老闆拜碼頭請過去的。
想開歌房,必須背後有人,不然黑的白的一起折騰,有多少錢也不夠賠。
那個老大被請來掛個名,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才會麻煩他。真正留在這裡幹活的是黑皮這樣的小弟。
縣前街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混上幾年,彼此一見面,都是黑哥黑哥的叫,黑皮就飄了。
可有一點,他的收入是固定的,最多跟服務員一起坑顧客多賺個幾百塊,再沒有別的收入。他不敢坑小姐,小姐有專門的雞頭帶著,就像烏老三那種。
黑皮以為自己是哥了,開始收小弟,就收了張怕這三個倒黴學生。
三個初三學生懂什麼?天天跟黑皮在歌房玩,倒是能喝點啤酒,別的就沒了。想賺錢得去學校門口搶。
上週,張怕來當老師,很囂張地給所有學生打電話約架。這三個倒黴學生帶著黑皮來了,黑皮想裝大,多帶五六個人一起,結果是所有人被通毆。
社會上這些缺德玩意只認錢,說別的都是假的。黑皮一幫人因為三個倒黴蛋捱打,肯定把責任推給他們,回去後要醫藥費,還要三個倒黴蛋請吃飯,最後最後,還要出場費。
醫藥費和吃飯屬於面子錢,出場費是你請我們幫你出頭的代價,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也不多要,所有人加起來給一萬就成。
三個學生哪有錢?不要說一萬,也不要說醫藥費,就是擺酒錢都沒有,於是捱揍了。這一通揍比張怕他們揍的還狠,倒是沒受重傷。
揍完以後,黑皮還是要錢,一萬不能少。
趕巧,張怕開家長會,趕巧,父母押著他們來上學,三個倒黴蛋商議商議,乾脆窩學校躲幾天,放學就回家,起床就上學,別的地方哪都不去,希望黑皮那些人能忘了這筆錢,也是放過他們。
這是三個倒黴蛋的美好願望,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沒戲!
暫且不說他們的美好願望,只說現在,張怕把他們喊去走廊,問的是另兩個曠課學生在哪。
三個倒黴蛋知道一些情況,趕忙如實彙報。
跟他們三個比,那倆混蛋才算真的跟黑社會靠一點邊。那倆傢伙其中一個叫盛揚,有個哥叫盛讚。盛讚以前住幸福裡,四年前搬走,跟社會上一個叫德哥的混。盛揚兩個人也是拜了德哥做老大。
德哥是誰?就是張怕帶學生第二次打群架揍的那群人的老大。
第一次是盛讚陪弟弟來學校撐場子,想要個面子,結果被張怕帶學生群毆。盛讚面子上過不去,回去跟德哥說。
在道上混,別的事情可以忍,打架不能忍;別的事情可以讓,面子不能讓。小弟被打,德哥必須站出來,於是就帶著二十多個人來了。
結果同樣悲劇,最悲劇的是被警察抓了五個。
德哥很鬱悶,一個是撈人出來,撈不出來就得給錢補助。然後呢,一一九中學這面的場子還得找回來。
這是他的事情,躲在學校的三個倒黴蛋坦白供出盛揚跟德哥的關係,又說了他們經常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