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從椅子上站起來,拄著柺杖到周夫人身旁,“你這是在問什麼?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難不成還要我來教你?”
說罷,他轉頭對楚玄墨和葉姝恭恭敬敬的道,“內人平日並非如此無禮,請公子夫人恕罪。”
他用的是‘恕罪’二字,周夫人和周青青有點腦子就該知道,凡是用上這兩個字,就意味著,他們不是平輩,楚玄墨的身份遠遠高於他們。
葉姝端起桌上的青釉白瓷,杯蓋輕輕敲了杯沿幾下,而後微微抿了一口,“無妨,周姑娘都性子原來是和令賢一般無二的。不過我家夫君的後宅,倒是‘人口簡單’。”
周夫人端詳一會兒葉姝,姿態優雅,行為端莊,性格溫潤敦厚,是個做主母的料子,不過,這一來一往之間,她也沒瞧出葉姝的心機手段,該有多深。
尋常人若是聽到別人這麼打聽自己夫君的事情,恐怕臉上多少也有一絲不悅的。
隨之,她又抬眸看向楚玄墨,肆無忌憚的打量讓楚玄墨本就陰沉的神色又冷了幾分。
“楚公子果真是儀表堂堂,玉樹臨風,年紀輕輕就在朝為官,想來日後,必定是前程似錦的。”
只是可惜了,是個庶子。
周青青也覺得自己母親說的太過了,便輕輕扯了扯周夫人的衣袖,示意她注意言辭。
周夫人卻反其道而行之,她一把將周青青拉到身旁,對坐在主位上目光冷鷙飲茶的楚玄墨道,“楚公子,小女雖出身寒門,可容貌不俗,性子純潔,妾身也就是看在老周和楚公子的交情,煩請楚公子將小女收入房中,做個妾室。”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變了神色。
就連周青青都驚訝的仰起頭,錯愕的看著周夫人,“娘……”待反應過來之後,她的臉上頓時浮現緋紅,背過身去,羞怯的不敢看任何人。
周叔像被雷劈了一般立在原地,怔愣了半晌,被楚玄墨收入房中?那不就是宮妃?他養的好好的女兒,可不敢高攀過去,再說,以他對楚玄墨的瞭解,根本就不會對青青好。
周夫人不顧眾人詫異的眼色,繼續喋喋不休的道,“妾身的這個女兒,已經及笄了,在青州城待字閨中,可青州城的這些高門大戶,也看不上我們周家,青青又一心想去外邊,所以妾身就斗膽拜託楚公子收青青入房。”
楚玄墨看向葉姝,眉頭微挑。
周夫人觀察到這神色,繼而又轉頭看向葉姝,“妾身觀楚夫人性情大度,溫婉醇和,替夫君收個妾室,也不是什麼難事兒,男子三妻四妾,開枝散葉,本就是尋常事情。楚夫人不會拒絕吧?”
葉姝捏著手中的青釉,笑意不達眼底。
她若是拒絕,她就是妒婦了?
再看楚玄墨,明擺著就是,這事兒歸你處理。
思索了一番,葉姝開口,“周夫人,收個妾室誠然不是什麼大事兒,可週夫人也說了 周姑娘容貌不俗,性情純潔,便是放在青州,也不愁普通世家子弟的嫡妻之位,何必非要讓周姑娘去都城做個妾室,這妾室,雖說過了官碟,可說白了,也不過是個奴婢,日後生出來的孩子也分不著家產……我想,周叔也不會想讓自己的女兒受這種委屈吧?”
這明擺著就是婉拒了。
周叔連忙道,“是是是,屬下只想讓青青平安幸福就行,不求大富大貴。”
葉姝笑著滿意的點了點頭,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然而——
周夫人臉色冷了下來,“那楚夫人是不想收下青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