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淑儀深吸了一口氣,斂去臉上的怒容,轉過身對其餘三人警告道,“別去招惹皇后,蜉蝣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她說完這句話,便淡淡的提起裙襬,走向寢宮。
而聽進去這句話的人,又有幾個。
寶昭儀,蘿婕妤,還有容貴人皆是神色各異。
憑什麼,她就是蜉蝣,而葉姝就是大樹呢?
回到寶月宮,寶昭儀便書寫了一封信,命人暗中交給辰王妃,南宮詩柔,她自然不能親自下手,不過聽說,辰王妃對皇上情根深種,不知道她會不會讓皇后留下來呢?
——
夜裡涼,秋末的天,北方的風呼呼的吹著,枯葉都落了幾落,晝短夜長,不到酉時,天就已經黑了,連被殘陽染紅的天際,都以極快的速度褪了色,與長夜融為一體。
楚玄墨一襲黑衣,身批墨色狐毛大氅,頭束玉冠,面覆銀具,站在距離呂宅不遠處的樹枝上,眸光沉沉的睨了一眼無邊無際的夜空。
昨個兒,葉姝趴在牆頭指著皎潔的明月對他說,月亮也是會守護一顆星星的。
但今個兒,卻是沒有月亮的。
烏雲層層覆蓋,霧靄重重遮掩,這樣的天,註定是一個會下雨的天,而且註定是一場瓢潑大雨。
“公子,人已經安排好了。”善塵在樹下,仰望楚玄墨屹立在樹間的身影。
“嗯,再過一個時辰,夜深人靜,就動手。”楚玄墨的聲音彷彿機械一般,沒有任何感情,“記住,做的乾淨些,最好偽裝成,別人尋仇的。”
“是。”善塵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留活口?”
“滿門上下,不留活口。”楚玄墨冷冷勾唇,目光眺望著還染著微弱燈火的呂府,面上的冰霜幾乎要將人凍結,在這個寂靜的夜裡,他喃喃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善塵垂頭抱拳,“是。”
他怎麼忘了,公子本就是一個殺伐果斷之人,當初他剛剛登基,朝中有賊臣不瞞,他暗中派了他們去抄家,抄了兩家之後,朝中懷疑反對的聲音,便瞬間消散。
沒有人知道,楚玄墨暗中還有什麼勢力,想要活著就乖乖順從。
公子很少用這樣的手段,一般都是明著來的恩威並施,顯然呂家人這次是真的將公子給得罪狠了。
呂府地下室中,葉姝百無聊賴的躺在床榻上,丁香和春雪則坐在床尾給她捏腿捶腳,全然沒有被關著的自覺。
她闔著眸子,瞧著頭頂的床帳子,唇角噙著悠閒愜意的笑意。
春雪和丁香瞧著葉姝氣定神閒的臉,都忍不住微微搖頭嘆息,都這個時候了,夫人竟然還這麼淡定,真不怕死在這裡嗎?
不過說來也是,夫人如此,連帶著她們倆緊張的心情都有些放鬆下來。
“夫人,這都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情況,那群人將咱們扔在這兒,不管不顧的!連口飯也不給人吃。”丁香不瞞的嘟囔抱怨道。
葉姝睜開一隻眼睛,“傻姑娘,不管不顧才是好事兒,給你飯吃……你知道飯裡面有沒有下毒,乾不乾淨,敢不敢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