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昨日不同,今日秦婠還未走到院中,遠遠便瞧見綠鳶在院門口候著,見到秦婠,她立刻迎了上下,福身行了一禮,道了聲:“小姐。”
秦婠看了她一眼,便朝院內走去。
一眾丫鬟婆子正在忙碌,整個院子也被打掃一新,眾人見道秦婠,紛紛朝她行禮。
秦婠應了一聲,並未有找她們深究的打算,不過是一幫捧高踩低的下人罷了,就如同前世圈子裡的那些人一般,並不值得她太費心力。
秦婠進了屋,在窗臺下的桌旁坐下,綠鳶立刻上前,為她倒了盞茶,然後又垂首站在了一旁。
秦婠端起茶盞品了一口,茶是新泡的,水溫也適中,可見是費了心思一直備著。
她放下茶盞,轉眸看向綠鳶道:“你可知今早,為何我獨獨要發賣了你?”
綠鳶低聲回道:“因為奴婢對主不忠。”
“對主不忠的,可不止你一個。”秦婠淡淡道:“可我既沒有發賣藍羽也沒有發賣黃鶯,更沒有去發賣外間的一眾丫鬟婆子,卻獨獨要賣了你,你可知為何?”
綠鳶聞言抬眸看了一眼秦婠,然後又飛快了低了頭:“奴婢不知。”
秦婠看著她道:“因為藍羽和黃鶯是家生子,若要發賣她們,定又會牽扯一堆人和事,至於那些丫鬟婆子,不過是這院裡無足輕重之人,唯有你,是我身邊貼身伺候的大丫鬟,而且毫無根基。我這麼說,你明白了沒?”
無論是殺雞儆猴,還是柿子撿軟的捏,她都是最好的人選。
綠鳶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
“明白便好。”秦婠指了指自己的肩:“過來替我捏捏。”
綠鳶立刻上前,為秦婠揉捏。
尹婉柔未曾進侯府之前,這幾個丫鬟伺候原主,也算是盡心盡力,綠鳶學了一手好的揉捏手法,時不時便為原主揉捏解乏。
秦婠閉眼享受著綠鳶的伺候,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我要發賣你的心是真,但後來留下你,也是出自真心,不僅僅是因為你那句要成為我手裡的刀,更是因為當時你的必死之心。”
“一個人對旁人狠並不算什麼,對自己也夠狠,那才是真的能豁得出去。”
秦婠擺了擺手,示意她停下,側身轉眸看向她,認真道:“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實不相瞞,我確實要離開侯府,你若願意跟著我,從今晚後你與紅苕便是我的心腹。”
“你若不願意跟著我,我也不為難你,你要去何處,我便送你去何處,而且絕不會為難你,只當是你我主僕緣分已盡,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綠鳶被秦婠這話給驚著了,驚的不是秦婠願意留下她,而是那句離開侯府。
秦婠也不催她,只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好生考慮這個問題,午間送飯過來時候,再告訴我答案。”
綠鳶遲疑著退下了,整個屋中便剩下了秦婠一人。
她揉了揉額頭,長長嘆了口氣。
大難不死又重活一世,於秦婠而言是值得欣喜的,可她卻發現,重生之後要面對的事情,包括各種算計實在是太多了。
前世有不少大女主戲的女一角色找上她,可她無一例外都拒絕了,不是演技不夠,而是她自認沒有那個腦子,去揣摩角色複雜的心思和那些權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