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河路的綠化做得很好,種種類類花草不一而足,鋪展成讓人舒服的圖案,即便已是到了九月,色澤也沒有顯得消退過快。湛河兩岸,河濱的護坡上都做了不鏽鋼欄杆,看得出來,市政規劃是用了心的,不似他上輩子的臨漫市,每隔幾年就修修補補。
念及此處,他就想到了那位升遷省城的燕秘書長,雖然一直沒能改變他妻子對自己的惡劣形象,但還是利用燕博海的身份間接知道了很多資訊,對於張家以及他自己的規劃發展來說,是很重要的。
重生能提前獲取的只是大事資訊,譬如這次的非典來襲,和板藍根漲價事件,但更具體一點,譬如說什麼時候會開始隔離衛生措施,市內的藥品供流渠道走向問題,則都需要資訊和個人努力。
在這方面,小芷蘭功不可沒,想到那妮子臨走前一句話沒說,眸子裡卻藏了好多好多情緒的情形,他就覺得一陣好笑,傲嬌是一門從小修養的功課,小芷蘭明顯是其中翹楚。
出神間,不覺他就走到了一中。
南安一中分為高中部和初中部,都在同一校區,只是初中部比較靠西校門,而高中部比較靠著東校門罷了。兩個年齡段的學生,基本就將大校園按中軸線的一個樓梯,把學校分成兩個地域。初中部的不敢去高中部,行走間都顯得拘謹,高中部的不屑去初中部,一幫小毛孩兒有什麼好瞧的,最多有比較亮眼的初三校花出現時,會關注一下。
形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很簡單,一中的升學並不是內部直接晉升,初中部是小升初考試進來的,高中部又得經過中考,即便南安一中初中部的教學質量很好,但每年初三畢業能晉升本校高中部的也只有百分之六十,其餘名額都是來自二中和其他區的學校。也因此,高中部的學生都會有一種優越感,並不將初中部的人都看作自己的學弟學妹,兩個團體無形間形成了隔閡,而且是帶有等級制的。
一中的校門很闊氣,倒不是說裝修多麼豪華氣派,一個二十米寬的校門上只有簡單的大理石立柱挑頂,顯得古樸大方,神采飛揚的幾個燙金大字“南安一中”,據說是開國太祖親手題名,也因此一中一直都享有政策優待和市教育局的偏愛。林林總總來往人群,即便是掃地的清潔工,那也是挺胸抬頭,自然地帶著一股氣勢,彷彿腹有詩書氣自華,傲骨自從寒中來似的,這樣一幅情景,自然就顯得校門很闊氣了。
在零三年,人們還能有這樣尊重知識,虔誠仰學的精神,思想觀念相對傳統,進了一中就是好大的驕傲,要知道,一中可是省重點,除了省城的寥寥幾所學校外,放諸全省幾乎是碾壓的,張徹前世畢業的臨漫一中,得被甩幾條尾巴。畢竟南安市車牌號字首是C,而臨漫得排到O去了。
張徹揹著天藍色的小書包,跟著眾多的人群一起,走了進去。今天是開學的日子,有父母的大約還是如他一樣,剛上初一的學生,沒父母陪著的,大都輕車熟路,想來是初二初三年級的了。
昨天報名的時候,他練琴正在狀態,誰也打攪不得,李思婷自己報名之後,給這小子也跑了一趟,今天早上由於初三的晨讀時間管理得更嚴苛一點,所以走得也早,張徹晨跑回來,她剛好出門,吩咐他說給初一四班,位置在德育樓三樓。
德育樓是個啥啊?
張徹撇撇嘴,他也想得乾脆,既然有父母陪著的多半是初一的,那麼跟著他們走,指定沒錯。就這樣,洶湧進校門的人潮很快分流,張徹跟著就一起走進了一棟教學樓。
走在他前面的是一對年輕的父母,得比自己爹媽年輕吧,中間牽著的是一個穿著很鮮豔講究的小女孩兒,行走間都透著那麼股嬌氣。那母親行走間不停回過頭來瞅自己,又看看周圍都是有爹媽的孩子,就他孤零零一個人往裡衝。
“小朋友,是不是走錯了,這裡是德育樓。”
那母親遲疑了一下,還是熱心地回頭,開口問道,同行的丈夫和小女孩兒都停下來,回頭看他。
“沒啊,就是德育樓。”
張徹無所謂地隨口一答,見他們不走,也不好意思置若罔聞地就穿過去。
趙心瑜這就有些好奇了,其實剛剛開口她就有些納悶,以作為一個母親的經驗判斷,面前這男孩子雖然身體看上去很強健,但身高畢竟矮了一點,面相幼了一點,怎麼看也只像個還在讀六年級的小學生,或許都稍微說大了一點;但另一方面,他步伐雖然還有些少年人的跳脫,但一步步走來極為沉穩,面上表情沉靜淡定,又顯得有些小成熟了。如果說是還沒開始發育又娃娃臉的初二初三男生,怎麼也不該往這邊走,如果說是小學生,那更走錯了,所以她才猶豫,停步一問。
“小朋友,你是今年初一入學生?”
“對啊,我四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