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咖啡是這個年代常見的大堂、卡座、包間結構的標準茶樓,主要營業物件仍然是麻將顧客。因為是週末,所以人比較多,但這裡的總體裝潢偏向奢侈,卡座間的隔音也做得很好,倒沒有讓他感覺到太多噪音。
張徹是回家洗了澡再來的,沒法子,這個年代的網咖仍然有許多陋習,抽菸就是其中一種,想要從裡面乾乾淨淨地出來,不帶一點兒味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的頭髮還帶著微微的潮潤,柔和地散落在鬢邊,清洗過後的臉龐意外地白淨,因為頭髮微潮,看上去也不再那麼稚嫩,稜角分明的顴頷線條硬朗而俊氣,一路過來,已引起不少路過女孩子的側目。
“您好,請問您幾位呢?”
“我找人,有預定過的,卡九在哪邊?”
張徹禮貌地點了點頭,輕聲詢問道。招待的服務員臉微微紅了紅,卡九不遠,就在大堂前面,指個方向就可以,但她決定這次親自帶著這位顧客前去。
張徹跟在她後面,倒是很無所謂地看著周邊的裝飾,茶色的外邊玻璃和咖啡色的門簾,很好地將屋外的光線隔開,並把裡面的空間分割成一塊塊,服務員們都是統一的黑白豎直條紋制服,年齡有大有小,總體範圍在16到26之間。經過兩世的經歷,張徹現在對看別人年齡已經有一套獨有的心得,特別是稍微年輕一點的,基本都能揣測個八九不離十,就比方說面前帶路這位,雖然臉上化著淡妝,已經盡力掩飾了眉眼的稚嫩,但除卻那些眼線和描筆,其實還是很輕易地就能看出來她不過十七歲,與自己姐姐一般年齡。
這樣的店面,確實能提高客人的觀感,張徹雖然在後世對這種服務已經見怪不怪,但畢竟現在是07年,能做到這個樣子,這家漫咖啡已經很不錯了,當然,消費也應該會是“很不錯”的。
“您的座位已經到了,請問需要喝點什麼?”
張徹掀開簾子,燕芷蘭還沒有來,當年她可沒遲到的毛病,張徹挑了挑眉毛,拿過單子看了眼,指著道:“一份小火醅伯爵紅茶,請給我多一點蜂蜜。”
待那個其實蠻眉清目秀的服務員走開,他才放鬆地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小憩,眉目間滿是倦懶。這些日子的高強度補習加複習,讓他也覺得稍微有點吃力,雖然終於是差不多妥當了,但疲累總無法避免的。這也是他跟著孫小良去網咖玩的理由之一,生活太過枯燥的話,是需要一點東西調劑一下。
這一憩,便不知不覺睡著了過去。
……
張徹的生物鐘一向準時,一是因為他的年齡本身就是十分具有旺盛生命活力的階段,二則是他一直以來的規律生活。但這次不知怎的,他睡得非常愜意,隱隱竟有種不想醒來的感覺,但長期以來的自律終究讓他沒過多久就自覺轉醒。
還未睜眼,如麝如蘭的幽香便浮動在周圍,咖啡色的厚厚簾子隔光和隔音效果都極好,燈光也被調到很柔和的程度,是以他睜眼時竟未有絲毫不適。
撐開眼簾,微微黯淡的燈光下,燕芷蘭的臉就浮現在不遠處,她與張徹坐在同邊的沙發上,左手託著玉白的薄薄陶瓷托盤,右手輕輕提著托盤上杯子的小巧把手,纖細修長的手指十分漂亮,粉白的指甲乾乾淨淨,完美無瑕。紅唇輕啟,正緩緩吹拂著紅茶的熱氣。
“你倒是自來熟啊,到了也不叫我?”
張徹伸了個懶腰,使力坐了起來。
“你睡得那麼香,服務員都沒忍心叫你起來,我哪兒敢呢。”
燕芷蘭微微笑了笑,柔和的熱氣從紅茶杯裡升騰而起,她細細啜了一口,臉上的表情也很柔和。
張徹坐直身體,這才細看道,她今天沒有穿著在學校裡那樣的中性襯衣,而是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和披肩柔順的溫婉長髮,造型一變,整個人的氣質便變了許多。
“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雲鬂,對鏡帖花黃。”
他自顧自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邊往裡面攪拌著蜂蜜,一邊吹起輕佻的口哨,面帶調侃地俏皮道。
“喝茶都堵不住你的嘴。”
燕芷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她今天確實稍稍打扮了一下,雖然連衣裙的花紋並不繁複,但簡單之下自顯大氣,面料也非凡品,不經意露出來的雪白秀頸間,一抹紅線也影影綽綽穿插其中,顯是掛了什麼墜子,這一抹紅色將整個人的色彩都鮮活了起來,搭配相得益彰。連衣裙只到膝蓋,下面就是兩隻瑩白微潤的小腿,修長而不失肉感,最後的秀足被蝴蝶綁式樣的白皮涼鞋包裹,一時間竟不能分辨究竟誰更白一些。
“喂喂,我都自卑了好吧,咱們這走出去,誰還不說是哪家的大小姐撿了個乞丐。”張徹被她白了一眼,嘻嘻笑著,並未罷休。他今天確實只穿了簡單的黑色Tshirt和牛仔褲,但Tshirt這樣的衣服,如果主人有較好的身材,那麼它本身的表現力並不遜色於其他休閒服裝,張徹常年鍛鍊,早就成了同齡人中的衣架子,買衣服從來不愁,哪兒會撐不起來。
“好了,別奉承了,我又不能給你什麼好處……唔,你求我做什麼不成?”燕芷蘭放下手中精緻的瓷白茶杯,先是淺笑嗔了他一眼,然後似想起了什麼,手指壓在唇角,美眸含笑,吟吟地看著他。
換了衣物後,不止氣質,她整個人的性格似乎都發生了很大變化,聲音柔柔軟軟,狹小的空間裡,黯淡的燈光下,方寸之地,二人又同坐一邊,她的氣味,她的溫度,似乎都觸手可及。
“呵呵,還是我大老婆瞭解我,哎,你說當了這麼大的官兒,你妹妹都說要在學校裡罩著我了,你怎麼也該表示一下啊。我也不要求多了,隨便在學生會給我弄個一官兒半職的,最好空閒沒事情幹,又可以不去上晚自習的那種。”
張徹笑了笑,神情間顯得極為****,那雙滿是笑意的眸子,卻讓坐在對面的燕芷蘭恍惚之間,看到了當年的影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