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是愛的瑕疵。我們是會愛的生物,也就一定會因喪失而絕望,抑鬱正是這種絕望的極致。
羽翎打著傘,聽著耳畔的靡靡之音,眼前深沉的死海如積鬱的爛泥,在自己的眼前蠕動出清楚的模樣,粘菌在他肩頭神情肅穆,身上的淡紅色逐漸蔓延開,如炙熱的星火,爆閃出恐怖的能量。
庭鼎之年,自該有所建樹。
念都長衣如星河,這邊的環境逐漸喚醒了他的某些意識,行走在其中,就如時光逆流,他看到了記憶中許多殘缺的面容,他們逐漸恢復自己的氣息,慢慢得,就像是某種詛咒似得,羽翎周遭的水流慢慢湧動出恐怖的猩紅色。
不可忘記!
不能銘記——
兩道意志截然相反的可怕聲音同時從念都的身軀中湧出,它們眼睜睜得盯著這位叛逆的囚徒,來勢洶洶。
七年了!
爭吵聲如黃鐘大呂般,念都聽著,卻一個字有記不住,古怪的記憶逐漸纏繞上來,四周漆黑色的水流好似擁有自我意識,融匯、鑄就成了一扇扇沉重的漆黑色大門,羽翎面容平靜,他的性子隨遇而安,但骨子裡的暴戾,就像是天生得,如今的場景直接讓他渾身的血液不由自主得跳動了起來!
耀斑紅裝犀利,她和羽翎很像,作為提線木偶,她的意識並不算深刻,可一旦環境有所變化,潛意識中的能量就會一瞬間湧上來,念都此刻好像回到了白衣閻羅竹羽晨的狀態,他身上的血液離開了自己的血管,它們擁有生命。
畢竟血痕殭屍是屍體!
乾屍哪裡來的血液!
【把我的心還我!】
有厲鬼在咆哮,乾嚎,羽翎對此充耳不聞,他一步步走到了火山口,巨量的火山灰充斥海底,也遮蔽住了他的視線,但這條並不算長的道路中卻摺疊了堪稱恐怖的路程,長衣走得並不算慢,每一步都瞬間時空滑了下去,縮地成寸,但是遠遠看去,他就像是原地踏步。
漆黑色的世界少年手持黑傘帶著面具,他是如此孤獨,身影看著卻又那麼強大。
你是誰?
告訴我,你的名字……
那兩道恐怖的身影不曾放棄念都的詰問,羽翎從不回答,對它們的存在毫無興趣,這兩位厲鬼在海底並沒有實質性的身影,不過是寄身在羽翎這具乾屍中的孤魂野鬼罷了。 @
陳雪梨;不知為何,念都想起了這位劊子手。
我會找到你,然後瞭解你我之間的恩怨。
羽翎很清楚,自己跟那位神僕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寄身於謝春生,而是獨立得。
慢慢走,海底漆黑一片,這沉默的世界迷霧蒸騰,火山口羽翎渾身燥熱,不是肉體,是來自靈魂得煎熬!
他有印象,卻又根本記不起來,恨!
我到底缺失了什麼……
羽翎心智並不堅定,他做的一切都是沒有根據得,是浮萍,他飄蕩於空白的世界中。
【我在灰色的人群中徘徊,慢慢自己也失去色彩。
我失去了整個世界,但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
歲月還長,能否,再讓我等你一次。】
鯨魚座啊,你的骨骸埋在了哪裡?
羽翎立在一片清澈的水中,他的眼瞳毫無希望得閉上了,他並沒有帶動自己的情緒,在這片渾濁的海底他好似過客,但其中書寫得似乎又是自己的故事。
【我所熟知的世界如今已變得面目全非,影子,你何時會呼喚我的名字?
我深陷囹圄,但我還有時間,那天邊的圓月告訴我,我還有明天。】
踱步而去,那堅不可摧的城牆在永無止境的歲月中斑駁了色彩,念都回到這片充滿了熟悉味道的故鄉,他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這裡,又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與之相擁,啟明星在遙遠的高空,它在星座中靜靜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