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這幾天估計都能這個點,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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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街開滿了商鋪,羽翎身穿暗黑色長袍,緩緩前行於低吟聲之中,這裡仍舊無人,空曠的城市中坐落有密集的水泥建築,他不記得這裡與從前那些噴塗漆黑色顏料,如水下城堡一般的區域有什麼區別,他與鬼魅作伴,接受所有的審判,閃爍的微光在他的衣袍上附著、鋪滿;
圓月墜落,他的意志不斷接受著捶打,等待著新一輪洗滌,步履蹣跚,堅定不移。
那年女巫在風雪時講過故事,羽翎沿著路就那麼走過去,他承擔責任,於方漠之時許下的諾言,就算狼藉,也要一一兌現,是夢?不,是現在的執念。
少年不愛說話,他懷抱著重傘在街沿散步,沒有同行者,不曾有未來,不過是一遍遍得執行著現在的經歷,甚至於說,倒帶過去的回憶。
黑衣,短衣上繪著的圖畫毫無光澤,好似一張滿是塵埃的舊皮革。
殷墟的帝皇從花圃走來,他是一位說謊者,在自己的心裡編制著千變萬化的諾言。
你可曾認真看此自己?
【從悲傷的年歲中我垂下雙手,雨啊,請逃避這痛苦。
我害怕這些詞句的無人聆聽,因為酒精洗去了一切知覺。
請你再聽一遍我對你說的話吧,我發誓死也不會說謊。
你給過讓我溺水一般的愛,在我們之間我看不到自己。
我是你的說謊者,沒有你我就無家可歸。
我犯過幾百次錯誤了,但這次完全不一樣。】
風衣……
是什麼時候的箴言,非要我在現在的歲月去兌現?不,已經晚了,此刻的我要承擔的是代價,那一直拖、始終得不到回應所要承受的代價。
「阿年,會場排演了。」
少年的聲音在庭院中迴盪,黑衣少年睜開眼,看見了那躲在牆裡的孤魂野鬼,他身影幽邃,面容飄著霧氣,就像是道隨風而去的青煙,但對於他的出現小郡主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湧現,就好似城堡中的吸血鬼見慣了自己變異前同類的屍骸,這種普遍的裝置藝術並未驚異這位黑衣少女,她目光緩和得看向迎面走來、於黃昏下站立的表兄,這位皇室有名的賢王:
作為大能力者,七國的天縱之資,他很自然得沒有成為盛世帝王的候選者,故而在民間不顯聲名,可在滄瀾江,他兇名赫赫,算是張無解的牌。
宸。
這是他的名字。
顧年在狗熊的懷裡翻了個身,抿了一口蜜水,髮絲散亂,臉色酣睡微紅,隨後起身伸了個懶腰,柔美的身軀自然得舒展開,極具力量感的肌肉讓她看起來威風凌凌,那極其簡約的現代感裝束儘管沒有襯托修飾出更多的氣質,卻也沒有妨礙她的自我氣息。
「那凍死在夏天的人,來了嗎。」顧年溫溫柔柔的性子帶著些許的堅強,她只是不愛說話,故而用平靜微笑的姿態回絕了大部分可能的惡意。
「最近不要多想,關鍵時刻,平穩度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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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歲很有涵養,女僕沒有攔著,而是笑呵呵得站在一旁,男僕佝僂著身子、吸著菸斗,他眼眸微眯,渾濁的眼睛似是什麼都看不清,他直視太陽,那種膽大包天的行為也只有他做得出來。
顧年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耽誤太久得時間,羽翎在四周的白牆中麻木得站立著,遠處漸行漸遠的四位並沒有逗留原地,在狗熊與樹蔭的雙重遮蔽之下男僕逐漸顯露出自己的模樣,他吸了一口濃煙,以至於自己都撐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渾身不好受,但那吐出來的菸圈卻倒影出了羽翎的模樣。
「好久不見,王。
」老僕只有兩刻烏黑的牙齒,鏽跡斑斑,笑起來的時候極醜,那胖乎乎的身軀在那一瞬間被抽乾血肉似得,瘦骨嶙峋,乾癟的雙眸緊緊得鎖定了念都的身軀,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卻又有某種明悟,大約是知道了眼前這位的情況。
如果說秦墨是失去了天驕的依仗,那麼羽翎根本就是聽不懂,不具備高密度交流的可能性,這位曾經的南域豪傑變成了瞎子,被烈日灼燒了本就短視的眼睛。
七國是灼羽最複雜的地方,如果說其它地方的細節是湖底的卵石,那此地就是汪.洋深處那漆黑一片的稀少銀針,這種差距的產生就是因為灼羽的籌碼,作為坐落中土核心區域的中洲,它凝聚了曾經逐明之眼的全部籌碼積蓄,乃至於重塑都沒有破壞這裡的核心能量密度;
這裡是逐明之眼的誕生地,是老不死爬出來的地方,是極致化的【契約星】,如果說此刻的南域還有什麼能夠讓域外感到棘手,也只有這麼一小汪池塘了,甚至因為彼岸的主動凝聚,這裡的強者數量比之它第一次重塑時的任何一處道場都要強大!
殷墟作為七國的西方霸主,這裡所擁有的底蘊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得,至少在如今的單位時間內,它可以源源不斷得湧出天驕,或許對於當代天驕尤其是如第一集團成員來說,這樣的力量還無法讓它們產生情緒變化,但羽翎如今的狀態,並不能讓這些鬼魅有絲毫的敬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