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讓他死得時候痛苦點。”王座頹廢,有點提不起力氣,顯然,他拼了全力。
“你再過分點,上頭是不會同意得。”月輪開口,語調稍顯沙啞,也不知是為誰說話。
“你這賤鳥當初不是這麼說得。”黑衣懶散,略有釋懷。
“你也說了,我犯賤。”鸚鵡麻木得咀嚼著烤腸,“不過……九方閣在乎尊嚴。”
“是嗎。”燃著手中的黃金絲線秋裳不做過多得對話,眼眸遠眺,心緒煩躁。
遊戲的參與者不能攜帶作弊器,再者他本就是灼羽從外域抓來囚禁的籌碼,所以他的處境和竹羽晨相比並無兩樣;不對,羽翎不怕死,因為九方閣對外的態度強硬且瘋狂,儘管對方只是一枚棄子。
“你就這麼確定……我和他有緣?”總督語氣軟了些,神色飄忽。
他當時的氣話被當作了契約寫下,可肩上這位契約者當真了,為了那個目標不斷前進。
在這交易天平上,他稀裡糊塗得下注,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羽翎就來氣,而如此注重尊嚴的使者也預設自己後輩對他屈膝頂禮,其中不正常所蘊含的代價讓他明白,自己沒有明白雙方籌碼的重要性。
“代價既然是代價,還真得放長時間再看。”月輪凝神屏息,顯然庇護秋裳氣息對它而言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清楚使者個性,黑衣少年伸出手敲著扶手凝望那在樹下擦拭匕首的羽翎。
長風不止,他在黃葉凋零的秋季用食指撫過刀身,目光柔和,黑衣少年窩在王座裡枕著腦袋心悸得望著,他慌了,眸光盯著,似是在緬懷曾經。
那年馬踏飛雪,邊關告急,我從北境來,等江南的你;
你說許國不許卿……
可我的夢想,是嫁給你。
兩廠總督眼眸明亮得倒映著遠處風景,月色交織著殘陽,匕首在黑衣少年複雜的視線中穿入胸膛,這他可以操縱的提線木偶在自己旁觀時仍舊遵守著自己的命令。
他死了,那般平靜。
“你不知道,死一次就要淘汰嗎。”
“那你消氣了嗎。”月輪睜眼,語調溫和。
“沒。生生世世。如今只是開始。”金線軟化,秋裳睫毛顫抖得眨了眨,那少年死在案牘旁,血色輕染潔白宣紙,他微笑的模樣像是什麼都明白。
你到底有沒有失憶……
水滴融入池塘,黑衣少年閉上雙眸,遠處黏菌爬滿少年的身軀,它們順著血跡凝聚成一顆新的心臟,輪迴,作弊。
成王世子死了。
活著得,是竹羽晨。
幽閉的鐵匠鋪一班廠衛垂頭不語,顯然它們也知道了來自遠方的訊息,漸漸得這一批壯漢俯首、跪地,等了很久,風雪仍舊,可上位者卻不曾有任何動作的跡象。
“散了吧,這就是我給的交代。”秋裳揮了揮手,兩側廠衛恭敬褪去,毫無聲息。
服軟了?
手底下百思不得其解,但這是黑衣閻羅下得命令,它們照做就是了。
“你好像,沒有順著計劃走。”
“我沒有繼續折磨他,讓你失望了嗎。”黑衣起身,四周空蕩,他的語調涼而潤,就像是一塊愛不釋手的腰間玉,在,也必須在。
長廊空曠,在這沉默的時刻月輪並沒有開口摻和,他把時空留給這默默沉思的王座少年。
那年河畔的煙花,你說,彼時到底是誰心軟了呢?
或許,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起風了,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