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顏頓頓道:“什...什麼東西?”
林珂衣未語,卻見她眨眼間已然抱起許鏡安,又如風一樣站在虛顏面前。
虛顏本能地抬掌一擋,林珂衣輕身一閃。
現在,她還不能傷到虛顏。
齊雲塔頂只聞一聲聲蜂鳴。原是八點寒芒自林珂衣手心打出,寒芒化針,每一針都長約八寸,每一針都精準地刺進虛顏的八大首穴上。
虛顏瞬間低下頭閉上眼,就好像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變成了一具傀儡。
此刻,許鏡安坐在虛顏身前,林珂衣坐在虛顏身後。
她雙掌輕觸虛顏的脊背,昏暗之中,忽見一絲絲真氣,正在從虛顏的八大經脈始出,緩緩流進許鏡安的身體裡。
這已然是武林中失傳許久的化功,當今武林,傳輸真氣本不稀奇,只不過都為以自身真氣傳給他人,而非控制他人真氣的遊走。
其實南宮月留下的《靈海化田書》也只是扼要了化功的一部分,它已不再是一種武功招式,而變成了一種輔助功法,遠沒有北宋逍遙派的《北冥神功》那麼全面、那麼有威力了。不過放在武學低迷的當今年代,已足以震懾所有武林人的雙目。
半炷香後,林珂衣突收雙手,然後大袖一揮,直將虛顏從塔頂揮下。
這塔高三十餘米,若是從這上面掉落,必定會摔個血肉橫飛。忽見人群中,一人猛地躥出,凌空接住虛顏。
這人正是燕楚在酒樓裡看見的賀廣志。
賀廣志手腳麻利,輕功亦是不錯。他將虛顏接住後,口中還在不斷呼著:“盟主?盟主?...”
虛顏漸漸甦醒...
賀廣志又從腰間拿出一粒藥丸,為虛顏服下,道:“盟主受傷不淺,請儘快休息吧。”
這一副阿諛奉承的嘴臉,看的林珂衣好不舒服。可她卻偏偏道:“閣下倒是有幾分俠義之氣,一個殘燭小人也能受到你的憐憫,果然難得。我林珂衣很佩服,這本《靈海化田書》便贈於你!”
她手臂輕動,那本秘笈便如飛鴿般闖進賀廣志的衣兜裡。對習武之人來說,這可不就是老天賜的奇緣?可賀廣志卻不能大喜,畢竟還是要裝一裝的。
此刻齊雲塔下,上萬隻眼睛都在盯著賀廣志看。
林珂衣唏噓一聲...此刻的賀廣志豈非已成為十年前千蝶閣外的自己?
許鏡安幾聲輕咳,已從昏迷中甦醒。
林珂衣一步步走到他身邊,每走一步,她的心就被撕裂的更疼。
許鏡安撕下假皮面具,面具下他的臉,已憔悴不堪。
林珂衣自責萬分:“其實你不必來的,我本來就沒想過應戰...我...我只是在氣你罷了。”
許鏡安只是笑了笑,一種他從未有過的笑。
林珂衣忙道:“你等著,我這就給你輸真氣!”
許鏡安卻道:“不。我有話對你說。”
林珂衣突然眼淚縱橫,跪在地上,哽咽道:“好,你說,我聽著。”
許鏡安悽笑道:“我身為佛家弟子,可卻動了情,還說了謊,我死後一定會墮入地獄吧。”他湧出兩行淚,又道:“我愛上了你,卻始終在欺騙自己。我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虛假的夢...每個夜晚,你不在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想你。想你的時候,我就用刀、用劍割開自己的皮,希望佛祖能夠原諒我。”
林珂衣流著淚道:“你終於承認你愛我了。”
許鏡安道:“我早已愛你入骨,可是我懦弱自負,不敢面對自己的心,不敢接受你。我知道,這讓你也受盡了折磨。”
林珂衣搖著頭道:“至少我已經聽到了想聽的話,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