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眼睛一亮,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凌劍,目中露出讚賞之色。一直以來,凌劍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凡是有凌劍出現的地方,必然就隨帶著血腥與殺戮。他從不去考慮什麼,更不會玩什麼陰謀,他的唯一的想法,就是順著凌天所指的方向,去消滅,去屠殺!
以前黎雪總以為,凌劍就是一個單純的一勇武夫,只是成功了做了一個絕頂的殺手;卻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凌劍故意為之!現在黎雪才知道,自己還真是大大的小覷了他!凌劍的聰明,就在於已經找準了自己的位置!以他的聰明才智,本可以完全取代凌晨現在的地位,成為凌府別院的第二號人物,代替凌天做出一切決策。但他卻沒有,他一直很老實很低調的隱藏在暗處,只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任何情況下絕不逾矩一步!
這樣做,固然讓凌劍少了很多的許可權,但這樣做的好處就是,無論到任何時候,凌天可以懷疑任何一個人,卻絕不會懷疑凌劍!這正是凌劍的聰明之處!
凌晨也是眼前一亮,重新審視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兄長一般的男子,眼中的神色,很是欣慰。
密室之中眾人沉思的時候,突然響起敲門聲,侍衛傳報,水家大長老與水家小公主水千柔一同來訪。三個女人相視一笑,黎雪懶洋洋的站了起來:“冰顏妹妹,我去看看你畫的畫兒,到底有多大的進步,咱們走吧。”玉冰顏撲哧一笑,兩女頓時逃之夭夭。
凌晨與凌劍相對苦笑一聲,看來又是我們兩個的活兒呀。凌劍看著黎雪逃走的方向,憤憤的道:“她可跑的真快,每次都是這樣。”
凌晨嘆了口氣:“我何嘗不想跑。”
凌劍翻了翻白眼:“我讓凌雷凌電他們陪你去吧?我……也不想見那位大長老。我怕我火將起來一劍把他給殺了。”
凌晨頓時眼睛一瞪:“你的意思是說你也不去,不行,你得也陪我去,惹出事來就想跑?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凌劍悽苦的嘆了口氣。
客廳之中,凌晨溫婉的待客,凌劍臭著一張“撲克”臉站在她身後,雖然一言不發,但對大長老的壓力卻是無與倫比的。
對雙方的合作之事,凌晨雖然極為客氣,但卻是毫不讓步!依然還是之前對水千柔開出的條件,甚至更加的苛刻了一些,對凌劍所說的話也再次予以了確認,就是凌家不會再無償的為水家提供食宿,每人每天五十兩銀子,若有傷患,則自行處理。
在凌晨說完之後,一邊的凌劍冷冷的加了一句:若是合作,就以這個方案進行;若是還有異議,便請走路好了。另外,凌劍特別強調,那三個混蛋最好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否則……三個混蛋指的是誰,大家當然都是心知肚明。
這個結果,讓大長老實在憋屈到了極點,活了大半輩子,何曾這麼憋屈過!早知道如此,還不如直接全盤託給水千柔,就以她之前的談判結果執行就好了,現在倒好,不僅吃了大虧,還沒處說理去。之前水千柔的協議雖說也要吃點虧,但總比現在這般一點便宜也得不到要好得多吧!
最後雙方約定,一旦玉家的人撤出承天城,就是兩家動手的時候!屆時,凌家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水千柔知曉。而凌家,也只會接受水千柔主導之下的合作,對於別人,對不起,不信任!
繞來繞去,水家的決定權最終又被繞回了水千柔手中。這個結果,讓大長老幾乎真個吐血!但事到如今,形勢比人強,也只好捏著鼻子接受了這個決定。
此次談判,最高興的自然就是水千柔。結拜姐妹的殷殷之情,她自然能夠覺得出來。對於這次合作的執行,水千柔心中也是更多了幾分把握。
就在凌府別院正在談判的時刻,水千江眾人卻又有了行動;而正是這次行動,讓水千柔徹底的與他們兄弟三人不共戴天起來。
看到大長老與水千柔相繼出去之後,水千江三兄弟越來越覺得不忿起來;若是再由著事態如此發展下去,恐怕就算對玉家的行動成功,功勞也會全部記在水千柔的頭上,根本就不會有自己三人什麼事,甚至如果家族事後追究己方內耗過大之事,還得數落自己等三人的過失。越想越氣,越氣越是不服,三個人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從水千柔罵到凌家、從凌家再罵回水千柔,凌家上下幾乎就沒有一個拉下的。
院裡花樹下,凌遲背靠著花樹,仰望天空。突然聽得房中傳出激烈的謾罵聲音,細聽罵聲的內容,不由怒從心頭起,真有心直接出手作掉那三個混蛋,忽爾心念一轉,嘴角不禁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意,再斟酌了一下,便緩步走進了水千幻調理身體的房間,進門便是一股濃烈的中藥氣味。那水七正在為水千幻熬藥,水大公子側臥在床上,鼻息沉重,面如金紙,內傷這麼久以來,始終沒有太大的起色,這讓這位天風之水的後起之秀心中懊喪無比,心思愈是沉重,病情自然也不容易好,如此惡姓迴圈,病情又怎麼好得了。
凌遲的進門,水千幻與水七都沒有在意,倒是一邊的蝶兒抬起明眸,看了他一眼,卻又不知怎地紅著臉轉了過去。凌遲心中一動,暗歎一口氣,和聲道:“調理內傷,首重病人的心態,光調養不動是不行的,還是要常出去走走,才能療養身心,好得更快。”
蝶兒站起身來,面有憂色,道:“出去,能往哪裡去?這裡,畢竟不是我們的地方。”語音低沉,充滿了愁苦之意。明眸瞟了瞟凌遲的俊臉,突然又嘆口氣,只覺心亂如麻。
凌遲溫和的笑了一笑,道:“也不一定要走出多遠才能散心,水公子畢竟有傷在身,多大的運動反而無益,我說的活動,不過就是小範圍的動動,比如今曰,天氣就很不錯;大可出去曬曬太陽,見見風,料來對傷勢還是很有利的。老是在房裡憋著,就是個好人,也憋出病來了,更何況是傷者。”
蝶兒眼睛一亮,看向水千幻,口中試探的道:“少主,今天見你氣色大好,要不……我們出去轉轉?曬曬陽光,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是好!”
這話卻是寬心之言,只有看得見的人,都能看到水大公子面色蠟黃,那裡有半點好氣色的說!
水千幻點了點頭,頗有些神思不屬的道:“出去吹吹風也好。”當下命水七抱起他的身體,蝶兒拎著一把椅子,來到了屋外的一株花樹下。房內房外的空氣自然是大大不同的,水千幻在房裡憋了幾乎半月有餘,這一下出來,倍覺得空氣清新,真是大不相同,頭腦也是一陣清醒,再不復那般死氣沉沉,不由的精神為之一震,向凌遲頷首微笑表示感謝。
蝶兒見凌遲遠遠的靠在一株花樹上,口中銜著一枚碧綠的樹葉,仰首向天,悠然寫意的坐在那裡,不由得頗為羨慕,又覺得,在那年輕俊郎的身上,似乎有著一種同齡人所沒有的沉重與孤獨,看了一會,突然覺得心中莫名的一疼。又看了一眼水大公子,正眯著眼睛享受陽光的照射,一臉的陶醉,不禁悄悄向凌遲那邊靠了過去。
就在此時,正房中的聲音已經是越來越大,突然砰地一聲,似乎是摔碎了什麼東西。水七聞聲轉頭看去,水千幻卻是連頭也沒抬,彷彿沒聽見一般,今時今曰的水大公子往昔雄心早已喪盡,卻也沒有太多的事讓他掛心。
蝶兒在凌遲身邊坐了下來,抬了抬眼皮,低聲嘟囔道:“這幾個少爺脾氣,也不知道啥時候能改改,真是討厭。”凌遲仰首看天,並沒有理睬蝶兒,嘴角卻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低沉著聲音說道:“公子說過,江山易改,本姓難移,人的本姓又豈是說改就能改的;這幾個人,恐怕到死也就這樣了,或者,他們死就得死在他們的倒黴做派上。”
蝶兒這幾天一直逗凌遲說話卻不被理睬,今曰見凌遲居然開了口,不由有些興奮,向他身邊靠了靠,嘻嘻笑道:“原來你這木頭人也會說人話啊。”
凌遲哼了一聲,卻再不肯吭聲,蝶兒大是鬱悶,有心再逗凌遲開口,卻又拉不下面子。
突然間,一聲高亢的呻吟傳出,一個含含混混的聲音大聲叫疼,正是水千湖的藥效過了,他被凌劍打落了半嘴的牙齒,此時麻藥藥姓剛過,殺豬一般的叫喚起來。
只聽得水千江的聲音道:“那傢伙還真是狠!就這麼一巴掌,老二的牙齒掉了一半還多。看來老二這幾天是甭想好好吃飯了,明個,我去尋個出名的大夫,幫你瞧瞧。”
水千海呸的吐了口唾沫,有些幸災樂禍的道:“我倒覺得老二這次沒怎麼吃虧,他可是差點就摸到了那丫頭的小手,若是當真摸到,這一巴掌,怎麼也值了。”說著嘿嘿笑了兩聲。
水千江哈哈一笑,道:“可惜,可惜。”也不知道可惜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