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夜好恨自己,為什麼閃神出手慢了,讓司空月受了那麼重的傷。
如果在司空絕痛下殺手之前搶先救人,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司空月受苦束手無策了。
這輪月,一定要留住,不管付出多大代價。
所以,雲夜決定再次用靈泉洗髓術。哪怕有失敗的風險,眼睛受傷甚至失明,也要試一試。
因為眼睛是人身最脆弱的部位,稍有不慎,便可能傷了自己,所以從來沒有人敢想把靈力匯聚到眼裡運功。
藍不道獨創此術,可以說風險極高,非常人可以修練,必須是罕見的濯泉眼,心無雜念之人。
所以十年前在大宛城見到雲夜,藍不道才會欣喜若狂,如獲至寶,不顧一切帶回不塵谷。
這雙眼,天下獨一無二。
雲夜什麼也不管了,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一天天消沉,看著這輪月隕落。
雲夜想要讓她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只要視線相遇,就可以抓住她的目光,拖進自己的這個世界。
藍不道得知雲夜要再次施展靈泉洗髓術,高興之餘又有些擔心。前幾次失敗的經歷,讓他對自己堅定的自信動搖了。萬一這次又失敗了,雲夜很可能會受傷。
因為他知道司空月對雲夜來說意味著什麼,為了救司空月,雲夜一定會全力以赴,甚至是挑戰自己的極限,稍有不慎,他那雙眼就廢了。
以前是藍不道哄著雲夜去試,現在是雲夜自己主動要試,藍不道看著雲夜堅定的眼神,便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只能再三囑咐他千萬要小心,不可逞強,發現不可為馬上停止。
施展洗髓術需要絕對的安靜,雲夜將一切準備就緒,藍不道在門外護法。
司空月虛弱得連坐都是問題,雲夜扶著她靠牆盤膝坐好,把被子塞在她身後。
司空月玩偶一樣任憑擺佈,毫不反抗,眼睛空洞地望著前方。
安置好司空月,確定她不會傾倒下去,雲夜盤膝坐在她對面,開始運功。
凝神靜氣,雙掌平放置於腹部,掌心相對,不一會兒,淡淡的白光開始在兩掌之間流轉。
一股清清涼涼的氣流從丹田升起,全身各條經絡都有絲絲涼意緩緩生出,如涓涓細流,慢慢匯聚成小溪,不停地向丹田流去。
丹田的靈息越來越厚越來越多,開始向上湧動。
雲夜催動內力,引導那股靈息向頭部遊走,最後,在眼睛周圍盤旋良久,像是終於找到了容身之處,乖乖地停了下來,然後一點一滴開始慢慢滲透。
最後,眼睛一陣清涼,腦海一片澄澈,雲夜知道,靈泉注滿了。其餘的靈息則千絲萬縷地聯絡著靈泉裡的靈息,待開啟之後,便會生生不息,源源不絕地運轉。
緩緩吐出一口氣,雲夜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張明淨的臉,眼睛閉著,像一輪靜月,躲在厚厚的雲層裡,不肯出來。
雲夜聲音低低地誘哄道:“月,看我!”
在這道聲音裡,雲夜用上了傳音入密之術,聲音如絲如縷,在司空月緊閉的心門上尋了個縫隙,鑽了進去。
月,看我!
月,看我!
哪裡傳來的聲音?
司空月下意識地閉住耳朵,那聲音卻頑強地不肯走開,執意要送進她的心裡,一遍又一遍。試探著,挑逗著,央求著,埋怨著,誘哄著,搔弄著。
司空月死寂的心慢慢抵抗不住,竟然微微一蕩,生了些許波瀾。
惱怒地睜開眼,正對上兩泓清澈的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