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蛇瞳完全被魔氣魔氣侵佔,黑色的魔紋在她蒼白的面板遊走,恍惚間,楚芷芩以為自己眼前的不是人而是沼澤中一朵盛開的雙生蓮。
蓮花被黑與白一分為二,白的神聖通透,黑的詭異邪惡,一黑一白,亦正亦邪,矛盾而自洽。
清冷的花香夾雜著腥甜的血氣,引誘楚芷芩踏進沼澤,成為花下的養料。
她踏進去,手中的無憂劍嗡鳴不止,然楚芷芩視若無睹繼續往前走。
每走一步,結界都會增添一道裂縫,當楚芷芩站在冷君竹面前時,結界已是窮途末路,只差最後一絲便會徹底崩潰。
楚芷芩憐惜地撫摸冷君竹臉,她蒼白的臉頰和纖細的脖頸青筋暴起,很明顯冷君竹此時正在遭受著巨大的沖擊和痛苦。
“別怕,馬上就會沒事了。”
楚芷芩手中的無憂劍變成了一把精緻小巧的匕首,刀尖泛著寒光,額頭相抵之時,鋒利的匕首刺穿心口
——楚芷芩取出自己的一滴心頭血。
她的乾坤戒裡沒有可以封印這等魔氣的法寶,只能取來自己的心頭血,喂冷君竹喝下。
剜出心頭血,楚芷芩臉色頓時蒼白,她舌尖包裹著心頭血吻上冷君竹的唇,無奈失去意識的冷君竹雙唇緊閉,楚芷芩只好小心藏好心頭血,以舌尖頂開冷君竹的雙唇。
嘗到熟悉的味道後,冷君竹緊咬的牙關總算松開一道縫,趁著這個機會,楚芷芩將心頭血送入她口中。
化神期的心頭血並非俗物,其中蘊含的靈力非同尋可,冷君竹貪婪嚥下又不知節制想要向楚芷芩討要更多。
她追逐著那條調皮的小魚,交纏、吮吸,可小魚再也變不出那樣美味的食物,氣急之下,冷君竹咬住小魚的尾巴,不讓它逃走。
血腥味在口腔之中蔓延,冷君竹這一咬,楚芷芩的舌尖變得鮮血淋淋。
兩人接過無數次的吻,唯獨這次,痛苦而又苦澀,與其說是接吻,不如說是撕咬更為合適。
嚥下的心頭血開始在冷君竹身上起了作用,暴躁的魔氣變得溫順,面板上的魔紋逐漸消退,楚芷芩趁機捏暈冷君竹,讓她徹底失去意識。
暴動的魔氣安靜了下來,它們被結界所困,無法消散,又因冷君竹昏迷,無人能將其吸納,只能在結界之內遊走。
楚芷芩一手抱著冷君竹,一手拿著從乾坤戒找出來的法寶準備先將結界裡的魔氣吸收幹淨,等冷君竹恢複清醒後再讓其煉化。
不料,法寶還未來得及開始吸收魔氣,結界崩塌了。
從頂端一路向下裂開,破碎的結界在空中散落化作點點的光芒,楚芷芩大感不妙,只能將法寶打入地中,任由它在此吸收魔氣,自己則是喚出無憂劍禦劍飛行,逃離此地。
雨還在下。
小院周圍的居民只覺得雨太大,雷聲太過嚇人,然而那些聚集在此地的修士卻感受到直沖天靈蓋的魔氣從齊河鎮的西北方向爆發。
“糟了,其魔氣非同小可,說不好是那十二魔神來犯!”
“非也非也,我看是那被楚芷芩擄走的魔尊,許是兩人撕破臉面,大打出手。”
“是魔神還是魔尊,去了便知,諸位在這裡婆婆媽媽不願動彈,莫非是怕了不成?”
“你個小王八羔子說誰呢?你爺爺我從小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你在這激我怕不是自己怕了不敢去,想找人墊背吧?”
“你——”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齊河鎮各個茶館酒肆上演著,然,無人肯動。
唯有一人。
在距離齊河鎮不足百裡之地,柳如霜怔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