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竹如夢初醒,卡在喉嚨的心落回原位,她輕輕擦去女孩臉上的汙漬哽咽道:“姐姐帶你去治病好不好?拒絕的話你就眨兩下眼睛。”
女孩沒有動,任由她檢查自己的身體。
冷君竹當她同意了。
當冷君竹檢查到女孩的脖子時,她才明白了為何女孩說不了話。
女孩纖細的喉嚨上被人用刀片劃出一道不致命但能讓她開不了口說話,血結了痂,又不斷從結痂的地方滲透出來,反複如此。
憤怒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冷君竹不得不咬緊牙齒才能剋制住自己的情緒。
“我先餵你吃點藥。”她壓抑著怒火從儲物戒取出大大小小的玉瓶倒出一顆顆丹藥,她甚至不敢用力掰開女孩的嘴巴,只是輕哄著讓她張嘴,好在女孩乖乖地張開嘴巴吃下丹藥。
冷君竹盡量不去看女孩張開後滿是鮮血的嘴巴。
很快,藥開始起了效果,女孩對冷君竹露出一個開心的笑,那雙圓圓的眼睛笑得彎彎的,眼底沒有一絲陰霾。
冷君竹也跟著笑了,她輕輕抱起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用一件披風蓋住懷裡的人只留出一個小小的縫隙讓她能夠觀察外面。
“你們這邊情況怎麼樣了?”解決完牽憂之事後,冷君竹腳步穩健地走向楚鈺。
楚鈺朝她點點頭:“大致處理得差不多了,活著的基本都送去最近的城鎮治療,至於屍體則是集體安排火化,免得滋生瘟疫。”
“那幾個魔修全都綁了被柳師姐押送回宗門由大長老親自審問,這次勢必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給活下來的人一個交代!”
“師妹辛苦你們了。”作為這次的領頭師姐竟在執行任務的期間丟下師妹們和任務,冷君竹感到萬分的羞愧,此次任務結束回到宗門,縱使是師妹們不說,她也要向長老請求處罰,為自己的過失負責。
“今晚好好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啟程回宗門,剩下的交給附近劍閣勢力的人來處理就好。”
“是。”
其餘師妹們結伴回到休息處,唯有楚鈺留了下來,“師姐這是……”
冷君竹點點頭:“是她,雖然想今晚就回宗門為她療傷,但是師妹們已然累了一天,還是休息一晚再啟程不遲。”
“師妹,辛苦你和如霜了,這次任務身為師姐的我不僅沒有站出來主持大局,甚至丟下你們自行行動,實在是慚愧。”她嘆了口氣,為了自己的失職。
楚鈺驚訝地張大眼睛:“不,師姐別這麼說!正是有師姐在,我們才能成長到如今,與其說是你的失職,不如說這是對我們多年來修煉的一個考核,師姐則是驗收這場考試的考官。”
冷君竹搖搖頭:“不必為我開脫了,走吧,回去吧。”說完她抱著懷裡的人匆匆離開。
楚鈺怔怔地看著冷君竹離去的背影,她總覺得師姐似乎變得和從前不大一樣了。
回到住所,冷君竹顧不上換下身上沾染了烏 黑血漬的衣服,輕手輕腳地將女孩放在柔軟的床上。
“你的傷……”她哽咽了下又接著說道:“回到宗門後我會請師尊為你療傷,到時候你要乖乖聽師尊的話,這樣才能好起來知道嗎?”
女孩發出兩聲“嗬嗬”,笑了笑,像是在說她明白了。
“真乖。”冷君竹撫過她的額頭,“睡吧,醒來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圓圓的眼睛在閉上之前深深地看著她,彷彿要將她的臉烙印在腦海裡,永遠永遠的記在心中。
冷君竹點了支安魂香,又取來熱水毛巾,小心翼翼為熟睡的女孩擦去面板表面的汙漬,只為了她能睡得更加安穩一些。
第二天清晨,劍閣一眾師姐妹們禦劍離開這個令人心生膽寒的人間煉獄。
冷君竹一改從前的冷靜,匆匆交過任務後帶著經過一夜休息看起來沒有那麼糟糕,但也好不到哪裡去的女孩趕往玄青師尊的院落。
“師尊!”玄青劍尊的親傳大弟子總是有額外的特權的,這不,冷君竹無需經過門童的報備,直直往玄青所在的院子跑了去。
“何事這般慌張?”玄青在屋內聽到了自家愛徒焦急的聲音後趕忙出來迎接,她看到自家一向成熟穩重的徒弟懷裡抱著個奄奄一息的小孩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慌張。
冷君竹如同抓住了救命的浮木,顫抖著聲音說道:“師尊,救救她吧!”
玄青沒有多問,她搭在小孩手腕把脈,娟秀的眉越皺越緊,“她這一身的傷怎麼來的?手筋腳筋和喉嚨的傷竟是傷勢最輕的,她最嚴重的是全身經脈寸斷,靈根盡毀,只能當一輩子的廢人。”
“不……師尊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冷君竹無法接受這個事情連連後退。
玄青嘆氣:“先將外傷治好吧,經脈靈根一事再尋個法子,你隨我進來,稍後好好和我說說是什麼情況。”
冷君竹勉強打起精神:“是。”
兩人走進房間,不多時,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伴隨著破碎的慘叫聲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