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慈洗完了澡就吹頭發,吹到一半停下來,接了個電話。
湛秋走過去時就看見她頂著半幹半濕的卷發,吹風機還拿在手裡沒放下,面無表情地倚在臺子旁。
其實不耐煩,說話語氣卻平靜且溫和。
應該又是她哪個領導,今晚吃飯的其中一位。
沈清慈先客氣說謝謝關心,自己已經到家了,又詢問對酒店的一切滿意與否。
對方聊工作,沈清慈說自己會再溝通,讓對方好好休息,明天詳談。
說到最後,不知聽到什麼,她臉色倏然變得冷厲,唇線緊抿成一條。
抬頭,看向靠在門框上的湛秋,遞出手機,給了一個眼神。
湛秋心領神會地表演發瘋:“幾點了?你哪個同事,男的女的,這麼晚不睡覺打電話來,什麼居心?天天加班還不夠,正經工作非要這個點聊嗎?手機給我,我來跟他說。”
“你閉嘴。”
沈清慈“呵斥”她一句,放回耳邊,故作抱歉:“何總,不好意思,我先掛了,家裡人有點情緒。”
她結束通話電話,收回情緒,客觀地回答湛秋:“淩晨一點工作群還有交流工作進度的,這很正常。”
“但我看你表情,這人肯定不正常,潑你酒的那個?”
見沈清慈點頭了,“家裡人”又問:“他剛才說什麼了?”
“他說他想聽我說晚安。”
湛秋受不了地閉了下眼睛,“我要吐了。”
這種試探女同事邊界的行為也太沒品和低俗。
沈清慈不再多說,繼續吹頭發。
在吹發的噪音裡湛秋大聲問她:“叫何什麼啊?你這個領導。”
沈清慈關掉吹風機,“你要幹嘛,找他麻煩?放心好了,我能應對,而且人過兩天就走了。”
湛秋擺擺手,甜甜地笑:“怎麼會呀,我一女孩子又只是個小店員,能找誰的麻煩。”
“就是好奇,說不定也聽過這個人呢,這種人一般名聲都差在外面了。”
沈清慈沒滿足她的好奇,但給她分析了一下,頂多就到這。再過界他沒那個膽子,特別偽善虛榮的一個人,樂於經營好名聲。
湛秋便沒再多問。
她走到沈清慈床邊才發現哪裡不一樣了,床上不知何時放上了五個枕頭。
還好床大,沒顯得擁擠。
沈清慈收拾好過來時,看出她的驚訝和疑問:“是挺熱鬧的。”
湛秋美滋滋地躺下。
換做別人,一定要問沈清慈為什麼這麼矛盾,這麼擰巴。
一邊跟她說不要聯系,不想再玩遊戲了,認真不認真都不行。
一邊又給她準備新睡衣和新的足夠數量的枕頭。
到底是口是心非,欲擒故縱,還是自己也稀裡糊塗,不清楚想要什麼?
但是湛秋不會去問,她不去糾結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湛秋總是篤信別人愛她,心安理得地享受別人對她的用心,並認為本來就該這樣。
她滑進被子裡,在四個枕頭的簇擁之中禮貌地問沈清慈:“還繼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