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她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星星躲在樓宇的背面。
湛秋認為自己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否則她不能整理清楚, 她在沈清慈家過夜是出自何種目的,自毀還是報複——也許還沒有這麼糟,遠上升不到心理層面。
她的好色心讓她不捨離開, 這個理由也夠了, 不是嗎?對她這樣的閑人來說, 醉倒在脂粉間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瑕疵。
她在將沈清慈身上最後一件衣料褪至腳腕處時這樣想。
她的手指與沈清慈的腳腕內側相蹭時, 沈清慈發出令她振奮的聲音。
湛秋回想起來,這兒是沈清慈身上不大經得起碰的地帶之一, 於是索性握住了, 感受到顫.慄,拇指又呈扇狀摩挲在她面板上。
腳腕的主人不堪其擾,企圖掙脫, 放在此前,湛秋不是個強勢的主導者, 會體貼地松開。
現在的湛秋也不強勢, 但是不願意體貼了。
她反而用力握住,動也不許人動,還突發奇想地問:“手碰一下就要躲開,我舔一下呢?”
聽她說這話的人表情凝了凝, 似乎在辨別她想戲弄人還是認真的, 如果放在會議室裡, 這是個不怒自威的表情。
但是神秘的深藍床單上,又不著寸縷時, 這幅模樣則很撩人, 含了無限的若隱若現。
讓人想要破壞, 想要撕毀,想要砸碎。
直到湛秋做俯身動作時她才終於確定, 疾而輕地喊了一聲不要。
說得太晚了,沒人理她。
湛秋自認為沒有做過分的事情,床笫之歡的範疇中,碰碰對方腳腕這種尺度才哪到哪。哪怕雙唇覆蓋上去,也還稱得上清新。
但是沈清慈反應很大,甚至比湛秋耐心為她服務時還要大,好像貓被踩了腳。
湛秋只好停下。
然後將她雙腿曲起,兩只腳腕分別放在離彼此最遠的地方,像站在莊園的房間裡頭,看見了遠處草木密佈,湖泊在月下泛著微光的景象。
當重新踏入那片湖泊,當沉到湖底,精心地挑揀著湖中的月色時,她聽見森林裡傳來比她想象中更熱鬧更曼妙的歌聲。
月光揮灑,每一片湖泊中,都盛著一盞月光。
捕撈月色的人趁夜樂此不疲,勤勤懇懇,一次次地深入湖心,再直起腰,探聽林子裡風吹葉子,鳥獸鳴夜的動靜。
湖水粼粼,她的手因此全濕了,如果她穿了長袖的捕撈服,袖口也會濕,襟前也會濕。
她在月光大方傾瀉時停了下來。
她捕捉到了月光,一縷一縷,直到光色暗淡,才從湖心朝湖畔去。
一步一步,步履沉沉,她停在湖畔的蘆葦間,穿梭,遊蕩,不肯作罷。
然後她抬手,看向自己的掌心,湖水從她手中滴嗒墜下。
深藍色的棉布上有更深的一片印漬,剛捕撈上岸的月色碎在裡頭,拂曉來得太快,湖心還未平複。
沈清慈的表現比她想得要好,這使湛秋感到了輕松和快樂,不用想太多的人會很容易快樂。
一個月零三個禮拜,她們沒有在封閉空間裡親密接觸過,沒有牽手,擁抱,在酣暢淋漓時對視。
所以在回到臥房之前,她們在沙發上擁吻時,湛秋就發現沈清慈是一湖柔和華美的月光,褪去了冷寒——哪怕只有一時半刻。
但是當房間裡的最後一盞燈也關上,湛秋的心情就跟夜色一同沉了下來。深覺原來沒有愛、不貪將來的兩個人,也能如此愉悅而契合。
這是個成人的發現,湛秋之前還不知道,只是窺得一隅又不當回事。
之前哪怕是她在酒店先招惹的沈清慈,但憑藉著對自己性格的瞭解,是有發展的意思。
她對不想發展關系的人,即便心動,也是不願意逾矩的所以才會在雨夜為沈清慈去討一張簽名與合影,將其當成示好的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