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不能深想,否則就難快樂。
湛秋忍不住揣摩,跟自己坦白表弟被迫休學在家,父親犯過重罪時的沈清慈,心態究竟是什麼?
她那麼驕傲,那麼努力地往上走,又為什麼“積極”地展露這些本可以不對別人說的難堪?
包括她平日裡也愛說自己不算好人之類的話,只不過很多時候湛秋都當成調情的話處理。
徹底談崩以後,隔開距離,湛秋才開始真正琢磨真實的沈清慈。
一個冷情冷意,沒有很喜歡湛秋但是也能跟其上床,對自己都有些苛刻的人。
想來有些可恨。
湛秋並不能完全理解。
湛秋的心思早就飄走了,曾和章還在絮絮叨叨:“出事以後,朋友都讓他跑,他說他一下子清醒了,立刻打了救護車,還報警了。多少錢我都願意賠,一輩子看病吃藥的錢我都該出。但他還年輕……”
又是一輪訴苦,說來說去,還是希望湛秋幫忙。
湛秋都有點後悔跟他浪費時間了,做父母的喜歡美化孩子,從湛秋對曾家樂的初步瞭解,這種人是那種悶不做聲闖大禍的性格。
放在哪都是個雷,進去接受一番教育說不定更好,反正是咎由自取。
但曾和章的態度實在誠懇,話也是真的,湛秋看過材料,確實雙方都有責任。
不過湛秋仍然認為自己不是判官,孰是孰非輪不到她來定,但這位曾先生大有纏上她的意思,湛秋不堪其擾。
湛秋今日份心情不錯,也就找了個迂迴的法子脫身:“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律師的聯系方式,他的水平可以,我會幫你打聲招呼,你隨便問,看看他有什麼好建議。我個人實在幫不了你,別說是你的兒子違法,就是我自己親兒子進去,我也撈不出來。”
也不用撈了,他們家就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這話說得曾和章一怔,又看她一遍:“你看著比清慈年紀還小,這麼年輕就有孩子了?”
湛秋跟老一輩說不到一起,勉強維持禮貌:“我打個比方。”
沈清慈百忙之中抽空,花了半天時間陪著兩位長輩做完了檢查,看了眼時間,決定離開。
“媽,舅媽,我先走了,你們在這等舅舅吧。”
話音剛落,眼見曾和章臉色和藹地過來:“剛才又遇到你朋友了。”
答案太淺,沈清慈瞬間就猜到了是哪一位“朋友”,當下變了臉色。
她都能想象曾和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巴結討好的樣子,而湛秋會藉著這次聊天,更深地認識她,她的家庭。
像穿著睡衣走在寒風凜冽的街上,狼狽不堪。
“她消氣了,雖然還是多說了我幾句,但還給我推了個律師,名字我都聽過,真厲害的。我回去問問,問完就算沒辦法,我也領情。”
沈清慈想諷刺地說點什麼,抬眼看見他白了一半的頭發,勉強忍住了。
不知湛秋的善意相助,是因為看見他做為父親的不易,還是因為,自己呢?
哪怕就一點。
她沒意義地想著。
“還有,舅舅上次脾氣沖,提到了你爸的事。其實你爸我們都知道是什麼人,當時不全怪他,誰也沒想到就那麼……”
“別說了。”沈清慈冷聲打斷。
“和章。”沈清慈舅媽打圓場,給丈夫使眼色,“清慈還急著回去上班,下次回家再聊。”
離開之前,曾和章跟她道:“你也去謝謝人家,跟人家搞好關系,你又吃不了虧,說不定以後我們還能用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