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慈沉默了一下,時間已經不早了,她也不想這個點打擾別人。
湛秋或許因為昨天的事,在沈清慈聽來比平時暴躁些,“沈清慈,你要是旁邊有家人朋友陪,你直接說,我就問問,不會去打擾你的。你別不說話急我好嗎?”
“沒有人陪我,我自己在。”
沈清慈把具體位置告訴給她。
心裡笑話自己又當又立,如果不希望湛秋過來,應該不接這個對話才對,現在把人鬧過來了,又不好意思是幹嘛呢。
湛秋趕到時,水換到了最後一瓶,沈清慈睡了一小會,期間她舅媽過來看了看她,問她吃不吃東西。
湛秋上午在做檢查,下午被張成帆拉去社交了一圈,晚上吃完飯到家,想來想去認為於情於理明天應該來看看,結果發現沈清慈也病了。
湛秋自己開車,急急忙忙趕來,一想到沈清慈啞著嗓音說“沒有人陪我”,她就揪心得連看到紅燈都想發脾氣。
一路上的紅燈也太多了。
現在見著了人,整顆心都軟下去。
沈清慈生病的樣子太討人憐,所有往日的堅硬、漠然、驕傲、亮麗都隱起來,只剩弱不禁風。
湛秋很不滿意:“你為什麼坐著輸液,躺著不是更舒服?”
沈清慈抬頭,這是她們說破後,初次見面。
跟前段時間沈清慈眼中的湛秋不同,這個湛秋帶著過去的記憶和不高興,依然來到她面前。
沈清慈看見她耳朵上還戴著自己送的耳釘,像帶來一束滿天星。
就笑出來,柔聲給大小姐解釋:“床位緊張,小毛病都是坐著輸液的。”
湛秋一看她還能笑,更不高興了,但是在公共場合,她也知道不能大聲喧嘩。
氣鼓鼓地在旁邊老實坐下來,壓低聲音:“你能不能關心自己,什麼小毛病,人不舒服就是大事,沒有小事情。你看你憔悴的!”
“好,知道了。”
沈清慈虛弱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敷衍,還轉移話題地問她:“那是不是不好看了?”
湛秋已經生氣了,幹脆新仇舊怨一起算,想了一句自認為非常兇狠歹毒的話:“老了十歲。”
沈清慈心想這話夠狠,但沒被她嚇住,仍舊問:“所以不好看了?”
“好看好看,行了你少說話吧。”
湛秋沒忘記自己是來看病人的,點到為止,還往沈清慈嘴裡塞了一顆自己出發前揣上的潤喉片。
沈清慈只沉默了幾秒鐘,“你還在生氣。”
湛秋也不遮掩,“還在生。”
沈清慈喉嚨的腫痛被薄荷與水果味舒緩著,“你先騙的我,你還要生我的氣。是因為我拆穿,還是因為我發現後的態度不好?”
“什麼時候發現的?”
“一直有感覺,但昨天才確定。”
湛秋心虛地理直氣壯:“不是故意騙你。”
之後改口:“也有點故意。”
沈清慈順著說:“是因為當時偶遇,不想理我,所以裝作不認識。沒想到我很熱情,纏著你不放,你只好見機行事,順便看看我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惡劣,對不對?”
她不知是在安撫湛秋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