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想躺進去一起睡
年底諸方事雜, 家裡也不清淨。
沈清慈母親的生日在上旬,舅舅的生日在中旬,她自己的生日則在下旬。
她通常不過生, 頂多在公司被迫吃回蛋糕。
每回都借工作忙躲掉家裡的安排, 回去也就是多吃頓飯、多聽幾句過時的教導。
家人的生日卻要留意, 這種節點不給足面子, 又是大半年的嘮叨。
一通協商的電話打完,沈清慈窩著股氣, 眉尖沉沉, “你們定吧,你自己滿意我沒話可說。”
不聽她的也好,她索性就不管了, 還少一樁操心的事情。
下雪天,又是週日, 公司的員工不多, 燈都亮著也冷冷清清。
沈清慈一個人待在辦公室,鋼筆將日程上的安排劃掉一行。
因情緒未平,筆尖加力後凝滯,墨水微微洇了紙張。
看見墨漬, 她的心境反而平複下來了, 收回容易長紋的微表情, 款款合上筆蓋。
胃裡的飽適感讓她想到剛才的一餐,就算胃口一般, 也跟著吃了不少東西。
又想到湛秋說:“你是我唯一的會員。”
討人歡心的話被說得不讓人討厭, 其實是一種本事。
像配了黑咖啡吃下去的芝士蛋糕, 甜膩被消解得剛剛好。
離開咖啡店二樓前,沈清慈把桌上臺燈的光滅掉了, 正好看清湛秋眼裡的光。
神采奕奕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驕傲和竊喜,彷彿她說出這句話既是沈清慈的榮耀,也是她湛秋的快樂。
沒有道理的自信。
可是沈清慈不反感。
凡事講究邏輯,起承轉合被大大小小的網格框在既定的軌道和資料庫裡。
沒好處的事情她不做,跟湛秋的相處,無論是過度的親密,或是三言兩語的調侃,其中的好處都明顯到隨地可搜尋。
愉悅自我也是一種利益的獲得。
同事多不在公司,工作效率慢下來。
有了很多時間去分心,湛秋轉述諮詢師建議丟擲來的“誘惑”,令她想了太多摻雜情跟欲的細節。
待她忙了一陣子,再接到工作電話時,頓感喉嚨幹啞艱澀。
忍著不適聊到最後,定了明天會上再碰,快要掛了,又聽楊瑾換了個身份,閑聊起來,說晚上受邀去方家的壽宴。
沈清慈不感興趣,刻薄了一嘴:“才八卦完人家的千金,又趕著去,難不成你也喜歡主題派對?”
楊瑾風風火火地笑說:“八卦歸八卦,我只跟你聊聊,人家又不知道。我趕的是正經場子,人家方董辦宴,再不著邊的小姐少爺也要穿得嚴嚴實實招待客人。”
“你風涼話倒多,改天我們換換。你四處逢迎赴宴,我在公司埋頭苦幹。”
“你埋頭苦幹簡單,我卻沒楊總長袖善舞的天賦,出去就要惹麻煩。安安心心在公司打工更適合我,貴人們的遊戲我沒本事加入。”
“我看你是上回讓葉家那個二世祖堵惱了,一朝被蛇咬。”
“我膽子大,不至於怕上十年,就想少見點神經病,多活兩年而已。”
幾個月前沈清慈升職,參加一場活動,遇見合作方的海歸富二代,自稱一見鐘情。窮追不捨糾纏她一個月,瘋狗一樣。
說起來沈清慈都犯惡心。
她去茶水間倒杯溫水,喝了一半,很不幸,喉嚨間的不適感還在,跟她胡思亂想沒關系。
今日零下,冷空氣像刀子刺骨。
一定要歸結的話,實在是她命不好,每回跟湛秋相處,天氣都分外惡劣。
初夏時,好好的度假美景,被滔天的雨給澆得風采減半,院裡植物比滾過的床單還要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