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禾樂的提議,紀延廷貫徹落實,具體表現在新家的大小事務都一一過問其意見,日常生活中偶爾會遇到與自己經歷相關的事就會發散告訴禾樂。譬如去他工作室遇上寵物日的時候,會跟他說大學後山有許多流浪貓,紀延廷偶爾會買貓條去喂。有一次因為競賽下課晚了,可一週沒有去喂過貓他還是繞路去了一趟,貓沒見到,但每間隔一棵樹下就有一對在親嘴的情侶。
禾樂感到好笑,眼珠子轉了轉,問:“大學的時候沒人追你嗎?”
“有吧,我不太注意。”紀延廷表現得很雲淡風輕,這不是什麼值得他特意去記的事。他接著說:“有一次有隻新來的三花,特別兇,跟別的貓搶吃,我用手撥開它,它撓了我幾爪子。”
“你打疫苗了嗎?”禾樂擔憂地問。
紀延廷說有,他就放下心,接著問他關於他和貓貓的趣事。這些曾經對他來說很微不足道的事情,在脫口而出告訴禾樂之後彷彿煥發了新生機,如同一塊塊暗色的琉璃碎片,被陽光照射後閃出炫目的光彩。原來他的生活也能拼湊出一張彩色琉璃花影。
新居入夥那天正好是聖誕節前夜,禾樂仍對自己住進曼哈頓的獨棟別墅感到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先前他還擔心買下該房子的人沒有收入來源,給他信用卡。
“你這幾個月到底怎麼忍受住在我的公寓的。”禾樂不禁發問,紀延廷從後摟住他,親了親他臉頰上的小酒窩,“我覺得住公寓很好,可以時時刻刻都見到你。”
倒也不用這麼委婉誇他的公寓小。禾樂看著點點自由地在五層樓高的挑空飛翔,實在覺得委屈小鸚鵡了,還有他的金魚都跟著住上了豪華生態缸。
這段時間以來兩人為了這個房子奔走過無數次,草坪風格、窗簾材質、餐桌尺寸等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兩人認真商討決定。許多人在婚前房子裝修階段會産生很大的分歧,但是他們卻更加深刻的瞭解到對方的內心世界。這個凝聚了兩人心血的房子將會是他們以後的家,一想到這個事情就讓人心潮澎湃。“家”這個字變得具象化,變成了一串特定的地址,變成了信箱上兩個並排的名稱......
因為是入住新居的第一天,兩人默契地只想和彼此慶祝,所以沒有邀人來暖居。餐桌上擺著五星級大廚親自操刀的精緻餐食,蠟燭搖曳,鮮花芬芳,禾著剛剛他在新家探索的新發現。
“樓梯轉角的射燈上次跟工人說過之後改得很好,剛好可以映出龜背竹完整的影子,電視櫃旁邊的檸檬樹老是落葉,才放進來三天就落了好多,過陣子還是得換個綠植才行。沙發好柔軟,我喜歡這種可以自己調整形狀的沙發,躺著很舒服。噢對了,還沒有用過咖啡機,明天早上用吧,不過聖誕節早上我又想喝熱巧克力,你覺得呢?”
禾著,忽地扭過頭問紀延廷意見發現對方嘴角掛著溫柔的淡笑全神貫注注視自己,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我是不是說太多了?”
愉悅的情緒爬上每一塊肌肉,紀延廷摸摸他的臉,“沒有,你繼續說,我在聽。”
在當下的這一個瞬間,蠟燭突然啪啦閃了一下拉出一點火星子,禾樂拖著椅子湊過去親在他的唇角,笑魘如花,“聖誕快樂,紀延廷。”
“每一天都快樂。”紀延廷扣住他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隨後把他抱起來起身上樓,一屋旖旎,新的床褥柔軟得彷彿雲朵,禾樂陷在其中像被雲朵捕捉,逃離不得。
紀延廷沿著他的耳廓舔吻,嗓音彷彿泡過蜂蜜水,“我愛你,禾樂。”
眼角掉落生理性淚水,但身心被喜悅浸透,禾樂很用力抱住他的腦袋,“我也愛你,紀延廷,只愛你。”
他們好像在比拼誰愛對方更多,用言語、行動,把這個字深深刻進對方的腦海以及內髒,血液都染上了愛意。
屋裡暖氣充足,窗外卻飄著細雪,燈光映雪在黑夜背景下如同璀璨星河。禾樂靠在結實的胸膛上享受片刻溫存,紀延廷吻了吻他的腦袋,輕聲說:“十二點了,已經是聖誕節了。”
他有氣無力地“嗯”了聲。
下一秒,紀延廷變魔法一樣拿出一個暗紅色絲絨盒子,甚至還欲蓋彌彰地用細絲帶打了個蝴蝶結。他說:“聖誕節到了就可以拆禮物。”
被子下的手五指並攏又松開反複幾次確認自己不會手抖後,禾樂微微揚起臉與他對視,小聲告訴他,“聖誕節早晨才拆禮物的。”
紀延廷輕笑,“我怕你明天早上起不來。”說話的同時暗示性十足地捏了一下他的腰,禾樂感受到後背停靠的劇烈心跳,彷彿要從壞蛋的胸腔跳出來直直埋入他的身體。
思考了大概一分鐘,禾樂撫上那個墨綠色的蝴蝶結,輕輕拉開。
一枚淨度極高的戒指靜靜躺在裡面,紀延廷拿起來,“禾樂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讓我成為你的伴侶?我會用餘生愛護你,照顧你。”
呼吸變得輕而緩,安靜得彷彿能聽見屋外雪落下的聲音,禾樂直直看進他眼底,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身影與對方的真心,他說:“我願意的。”
鄭重而緩慢地把戒指推進蔥白般的無名指,嚴絲合縫。紀延廷吻了吻他的指尖,“我愛你,謝謝你給我這個榮幸讓我在之後的人生路上能與你並肩前行,禾樂,我的樂樂。”
盡管漫天飛雪,但這該是個暖冬。他們彼此擁有了可以面對未來無數個冬天的友人、愛人、家人。
—正文完—